一股微妙的气氛萦绕在几人之间。
顾天瞳孔缩了缩,眸子越发暗沉,上前一步:“夏光不太懂事,我替她赔不是了。纯纯,你想怎么罚?”
整个大厅的人都愣住了,旋即会心一笑。原来不是撒娇有错,而是对象错了。
杜纯纯哭道:“她那么不讲道理,那么蛮横!干吗理她!是狐狸精吗?我哪里不如她了?”
“是我不对。没正式向你介绍才出这样的乱子。”顾天道,“若是不开心就冲我来吧,怎么样都好。对不起,对不起。”
夏光再看不下去,径直走出大厦。
手机在口袋中嗡嗡作响,她下意识地按了接听。杨晓的大嗓门简直振聋发聩:“夏光你跑哪里去了?顾天帮你道歉了啊,已经没事了。”
“杨晓,如果有这样一个人,不管妥协还是坚持,都只为你。你会接受他吗?”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肩头,夏光喃喃道。
时间回到那个炎热夏季,顾天下死力打,苏曦止咬着牙不还手。仿佛一场漫长马拉松,拼着耐力和时间。
最后,顾准赶到学校。
顾天躺在地上气喘吁吁,累得连指头都动不了。苏曦止满脸伤痕,半边脸肿得高高,却得意扬扬:“最后还是我让了你。”
“起来给哥哥道歉。”顾准暴怒。顾家古怪神秘,等级制度森严。因冒犯哥哥苏曦止,那年,一向斯文的顾准,竟抄家伙差点打断顾天的腿,顾天倔强地跪在地上,咬着牙昏过去。
无论对错,“对不起”这三个字在少年顾天的字典中,似乎从未存在过。
天空大雪纷飞,整座城市带着冰块的质感。茫然四顾,无数高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崛起。对面大街上,十年前的自己仿佛在人潮汹涌中唱着歌旋转,雪花落在身后一脸倔强的顾天的头上。不远处的车站旁,苏曦止一脸阳光,挥着手消失不见。
原来,都会变,从我们笑着出发的那刻,红尘已滚滚向前。
风雪渐停,夜色浸染。夏光捧着花,顺着墓地小道一路行去。她拂去厚厚积雪,“父亲夏城勋之墓”几个大字,豁然映入眼帘。她叹了口气,将花束放在地上。
十年前,她父亲生意破产,被追债人逼得走投无路,跳下高楼自杀身亡。事后,调查案件的警员说她父亲牵扯进一场商业诈骗,若是不死,将会面临巨额赔偿。入殓师整理遗体之后,将一枚小巧的婚戒放在她手中。人体从高楼坠落,会发出水袋爆炸般的声响,骨头都摔得粉碎。可那枚戒指却被牢牢地抓在手中。
那是妈妈唯一的遗物,如今也是父亲的遗物。
夏光将它重新放在父亲手中,看着黄土逐渐覆盖黑色棺木。
打她出生,父母从未管过她,他们死后还留了一屁股债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