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听说那里风景超级美。”杨晓拖长声音道,“好羡慕哦……”
夏光翻了个大白眼,却听身后传来零星掌声。
顾天眉眼带笑,左手擎着一精致小巧的盒子,紫色丝带蜿蜒典雅,右手捧着一大束鲜花。黑色风衣犹带零星雪花,一进屋,全融成了水。
杨晓狗腿凑近,拉过一张椅子道:“顾总,坐车累了吧,累了帮你捶捶。”
“加班把那张表和策划案赶出来,我自然有时间休息。”
“卧槽,资本家无耻,夏光一定要替我做主。”
“上班时间逛街试衣服,连续三天让老板掏腰包请吃饭。工资不用发了。”夏光学着顾天的口吻道。
“重色轻友。”杨晓捂脸,被顾天递出一个你太多余的表情,不屑地走了出去。
夏光罕见不知说什么好,低头抚弄蕾丝裙摆。而顾天恰恰相反,平静深邃的浅眸里,波澜四起,似乎有什么浓烈感情即将翻涌而出。他熟稔地编了只草环,动作飞快,表情专注,修长手指仿佛拥有魔法。
货真价实的狗尾巴草,夏光将它放在灯光下囧了。太不符常理,以顾天的风格,不该挥手一捧人民币砸死小老百姓吗?
“顾哥哥,你到底学了多少言情剧,荼毒如此之深。这东西比鸽子蛋戒指吓人多了。”夏光嘲笑,可忽然间她顿住了,原来,他还记得。
时间回到了更加遥远的过去。一捧捧黄土覆盖父亲的棺木,哗哗大雨阻断一切。哀伤与痛苦汇聚成道道水线,猛烈砸向大地。大人们穿着厚厚黑衣,挨个献花。
幼年的夏光站在人群之中,全身冰凉。她无处可去,挨着墓碑静静地坐着。天气稍霁,她注意到了那个孩子。原本漂亮通透的眸子哭得红肿,白皙的手臂上是一道道血色鞭痕。
“别伤心,人死不一定消失,他们会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夏光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
孩子抬头,浅色眸子带着朦胧水色:“我害怕!我害怕!爷爷,不要再逼我了!爷爷,我保护不了哥哥。什么都干不好。我该死!我该死!”
孩子和她年龄相仿,眼底的绝望却如此震撼人心,特别是听到诡异的死字后。十二岁的夏光怔住了,小孩多半依着本能行动,很自然地,她将顾天抱在怀里,瓮声瓮气道:“不怕!伤口很痛吗?吹吹就不痛了。
“你走!不要装好人!”
夏光身上溅满泥点,顿时火了,可还没怎么动手,还是孩子的顾天旋即捂着脸,抽抽搭搭道:“你还是恨我吧。你没有家了,我和你一起流浪。”
父亲生前她只见过寥寥数面,对死亡的概念又异常模糊。看顾天这副样子,夏光被逗笑:“好啊!好啊!我们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