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意顺着脊骨蔓延进心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犹如珠子般被串了起来。顾天面对杜纯纯时脸上的笑意,和他攥紧的双手在眼前闪现。他说,我会让所有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
“不会是顾天。”夏光本能地抗拒道。
“你神经啊,顾总才不会因为杜纯纯欺负我就杀掉她,哈?他说不定都没发现宝宝被针对了!”杨晓说着,猛地反应过来,惊讶地喊,“你到底在讲什么?”
“没什么。”夏光摇摇头,惴惴不安地锁紧眉头。窗外苍蓝天空之上,云山高耸,渺远到仿佛存在着另一个无边无垠的世界。落花飘逝,窗前风铃叮叮作响。她揉了揉眼睛,若无其事地对着电话里的杨晓打着哈哈,狠狠将水果盘中一只水灵灵的大梨丢进池塘。
红鱼摇曳身体,猛地窜入深水,只剩幽红一点。
为什么是这个样子!一定不是这个样子!她绝不要这个样子!
她毫无预兆地挂了电话,在房内走来走去。说不上有多悲伤,也似乎没有多愤怒。或许经历了时间与往事洗礼的悲伤与愤怒本就如山间鹅卵石般光滑无害了,它们层层叠叠地堆在一处,就是几千万年。
水滴顺着宽阔屋檐缓缓流下,在院前砸出一个个高脚杯型的水花。夏光伸出手,雨水聚成小流,调皮地钻进袖子。她将袜子脱掉,坐在回廊内,仰头看着头顶大梁上一只琉璃彩绘灯。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不寻常,她有些恍惚,胸口的伤已好大半,但依旧牵扯着疼,被困在偌大庭院内,远处大厦在雾气中如海市蜃楼。她觉得坚信自己在不久前的大火中死掉更现实些。
这是哪里?唐朝?宋朝?还是穿越到了任意一个架空时代?
正寻思着,一柄白色飞花油纸伞,穿过阁楼,由远及近。苏曦止一身素衣古服,踩着迸溅的水花,拾阶而上。
夏光抬头看着水滴划过他的面颊,落在精致锁骨上。
雨水声哗哗大了起来。
“小心感冒。”苏曦止碰了碰她划水的双脚,笑道。
心仿佛被大雨打进池塘,沉沉浮浮。夏光想起第一次来顾家的梦境,天际云端,似乎响起了鲸鸣。
她慌乱地看着苏曦止蹲下身,双脚传来厚实的温度。他小心翼翼地帮她穿起鞋袜,之后左手飞快地搭住她的肩膀,右手抬起她的双腿,猛地提到半空。
一个公主抱。
夏光叫出了声,抓住苏曦止的衣服,强有力的心跳近在咫尺。望着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她不禁羞红了脸。
苏曦止抱着夏光走进房间,坏笑道:“不要到外面。你伤口刚好些。你想做什么?看书?玩游戏还是别的?”
秘鲁的的喀喀湖那幕犹如电影重放。夏光握紧手指。看着苏曦止精致完美的五官,挣扎起来。
如今,气氛温和,很想把事情说清楚,可隔着十年时光和一个人所有的记忆,如何解释得清?
出口的,都太苍白。
分明那样挣扎,那么不愿面对,可思恋一如海潮。
沉默变得难以忍受。
“其实,我用钥匙打开神之门……”夏光细声细气道。
苏曦止抱住她肩膀的手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