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拜见帝君。”
“清明拜见帝君。”
若不是周围已经施了法术结界了，凡人看不见。这么突兀地看见两个大活人当街向人跪下，说不准还以为是哪个封建王朝复辟了。
秦悼在看到的第一眼就认出了那两个是谁。
元景仙尊和清明。
元景仙尊过来，秦悼倒不奇怪，毕竟凡界都城之地皆归元景仙尊所管。在他所管辖的地界，既然有神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吸食他人魂魄，实为管教不力，理应前来向晚连请罪领罚。
可是清明又为何要过来？在凡界清明节的三日里，清明是要在九重天上镇压墓地中的冤魂的。
虽说平日里清明也是负责这些的，可是在清明节的那三日里，他的法力会到达顶峰。有些难除的怨鬼厉鬼，清明会抓紧在这些天里将它们消灭掉。
可现在，清明不在九重天，来这里做什么？
“九重天上的规矩，你自是比我要清楚，明知而故犯，自行去领罚吧。”这是对元景仙尊说的，晚连看向了跪在一旁的清明。
“至于你，若是替他求情的话，大可不必，天道已经给我下了准令，我也无可奈何。”
晚连负手而立，极其平淡的叙述着事实。
清明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住了衣袖，眸中是掩不住的悲痛。
“帝君知道我想要说什么？”
“拥有千百年深厚功德，又能吸人魂魄的神，除了你，中原和寒衣之外还能有谁？你在九重天上，自然不可能有空做这些，寒衣早些年就已经去了。惶论这几天你事务繁忙，却又突然赶了过来，为的是什么，显而易见。”
中原，寒衣，清明被称为人界的三大鬼节。
同时，也是九重天上三位极其特殊的神明。能通鬼渡魂，安抚镇压怨灵，而不受鬼气影响折损修为，甚至能以此增强功德。
他们三位的关系也是非比寻常的好。
寒衣更乃清明之师，不过，因着寒衣性子温和，从不曾摆过师傅的架子，平日里的相处倒像是挚友一般。
中元不胜交谈，诸神之中也没有什么好相处的来的。唯与寒衣和清明交好，犹是寒衣那般温和清润的神，中元再不胜交谈，也能与寒衣说上许多话。
可是近些年来，人们越来越不信神，这就导致了一些错乱。
厉鬼散魂不见少，神的法力却越来越弱，甚至开始压不住它们。
寒衣便是在镇压厉鬼时法力不敌而逝去的。
“中元他只是放不下而已，求帝君饶过他这一回。”清明双手交持扣地，重重的将头磕了下去。
寒衣故去时，清明无力阻止，如今也只剩下中原和他了，他不想再眼睁睁的看着另一个故友消失。
“你不该来求我，在你明知道是中原作乱却不加阻拦，瞒而不报时，你就已经失去了最后救他的机会。”
晚连手持着玉萧，眸中清冷，警告道：“清明，我不罚你知而不报，你也就当做全然不知。有些事，不是你能管，也不是你该管的。”
“可是殿下，我……也已经快什么都不剩下了。”清明看着晚连手上拿着的那支玉箫，敛下了眸中的悲痛，深深一拜。
苦笑道：“既然这样，请殿下准许清明最后再送一送中元。或许，以后就再没人记得他了。”
不被人所信仰的神明，会消失的。
先是寒衣，现在是中原，以后就会是清明了。
“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