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长走廊中缓缓走过，时不时就会看到一张熟悉面孔，带着从未表现出的热情甚至是……谄媚，这令冉清风感觉有一点陌生。
或许……真的到了该离开的时候。虽然对不起风云，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如果风云真的坦坦荡荡，两方面好聚好散，那以后仍然可以继续合作。
这一瞬间，冉清风彻底下定了决心。然而他和徐周都没想到，当天下午，风云的艺人部经理在出席一个活动时，面对冉清风的合约问题，竟然面不改色的说起了瞎话，言明艺人方面的续约意向比较强烈，他非常笃定公司和冉清风会愉快地继续合作下去。
不到一个小时，这条新闻就出现在各大媒体的头条，即便冉清风如今是当之无愧的头部艺人，这个阵仗，也未免太浩大了些。
此时方秦就正在沙发上，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皱眉浏览着手机上的新闻。
“这是你安排的？会不会太心急了？欲速则不达，冉清风怎么说也是娱乐圈的人，你这样造势，就算他有心留在风云，也会心生警惕。小海，不要把人都当成傻子。”
“你放心，冉清风的性情我很了解。如果他决心留在风云，这点造势他根本不会在意，配合这些天我们在公司安排的措施，他大概还认为这是公司志在必得，重视他的表现。如果他会警惕，那就只能说明，他已经生了外心。”
江海端着杯咖啡走过来，在方秦身边坐下，凑过头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得意笑道：“所以我这个安排，对公司没有任何坏处。留得住他，公司自然可以任意拿捏；留不住他，我们便可以从容站在道德制高点，他不续约，那就是忘恩负义。”
方秦看他一眼，冷哼一声道：“不用在我这里说好听的，这件事做得就是有些过火，看来你心里，还是不相信他会留在风云。”
他无奈地看着江海：“何必呢？你明知道，把他留在公司，对你是有好处的。只有他留下，我们才能掌控之后几年他的事业，将他慢慢打压下去。”
“是啊。”江海叹了口气，头倚在方秦肩膀上：“所以你也该知道，我不会因为冲动做没脑子的事，这些天我都很少去公司，做出一副避其锋芒的样子。连这个都能忍耐下来，我还有什么不能忍的？但是我和你说，我真的有种感觉，冉清风……他不会续约。反正今天新闻也出了，不如就和他正式谈一谈，确定下来，也好安排后续的计划。”
方秦叹了口气，轻声道：“其实他不续约也正常。最初他不过是公司为了和云氏掰头，签下的一个工具人罢了，谁知他竟然就靠着这个身份，靠着自己之前积攒下的一点口碑和人脉，开始稳稳地向上走，当我注意到他后，我就知道他必定会对你的地位产生威胁，所以……在我的授意下，公司并没有给他什么资源，他这几年的成绩，都是凭自己赚来的。”
“不能这么说。”江海冷哼一声：“没有风云在他背后，他就能稳稳向上走了？云惊涛，常青，哪一个还不是伸个小指头就能碾死他。”
“不是这样说。常青要碾死他的时候，徐来已经在他身边；云惊涛对他生出心思倒是更早，但那会儿他也就是个小透明，长川风烈时，还不得不被对方裹挟，不值得防备；而且那之后，很快徐来就到位了。”
方秦摇头叹了口气：“摁不死的。哪怕没有风云，他最多是沉寂一段时间，但只要有一个机会，哪怕只是萤火虫一般大的机会，他就可以发光发热。小海，不管你怎么嫉恨他，你都必须承认，冉清风的天赋和职业素养太出色了，咱们这行里有个说法，祖师爷赏饭吃，老天爷给饭吃，他呢？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
“你什么意思？”
江海再也忍不住了，蹭一下站起身：“你是不是后悔了？既然后悔，那就亲自去和他谈啊，表现出风云的诚意，看他会不会念旧情留下来。”
“小海。”方秦眉头一皱，面色冷下来，沉声道：“你是不是以为？冉清风走了，风云就只能靠你支撑门户？”
江海心中一惊，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只是面子上又下不来，只能做出一副委屈又倔强的模样，扭头叫道：“我不会这样想，我不过是个明星，公司没了我，还有大把的人等着提携，我算什么啊。”
“你明白就好。”
方秦将咖啡重重放在茶几上，以作警告：“你如今越来越放肆，在我面前稍微出格一点也就罢了，在别的地方也是，骄傲自大。你知道吗？就凭你在秋刀剧组的表现，以后你就可能和顶级电影圈子再也无缘。你不但不反省，还这么任性妄为……”
江海脸色一白，连忙转过身，带着哭腔道：“我没有，我……我就是听不得你把冉清风夸上天，他再怎么好，也不是你的人，你……你明知我心里都恨死他了，你还……”
“这和他是谁的人有什么关系？”
方秦看着那张惺惺作态出楚楚可怜模样的脸，忽然就觉着自己的眼睛有点瞎。他站起身，对江海冷冷道：“你倒是我的人，你自己想一想，好资源大制作我帮你争取了多少，结果你撑起来多少？小海，你如果只想仗着我的势力，还有多少资源够你祸祸？秋刀这一次嘎呐落选，以后你还想和申导这样的顶尖导演合作吗？而冉清风，宝珠让他整个人都在发光你知道吗？你再这样下去，就算是背靠着风云，你也不配和他比肩了。”
“我……我先前就是状态有些不太好……”江海还要强辩，方秦却是一个字都不想再听，来到衣架前取下风衣：“我出去走走，你自己也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