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自己此来的初衷是杀了男人。
少年的身体那么香,让男人忍住想要靠近他,想要把自己深深地埋进他的体内,这样他心中的痛苦烦躁才能平息片刻。
男人本就深受冰心折磨,又为了应付少年,强行动用了刚猛暴烈的焚心决,带来的后果就是两种相反相冲的力量,时时在他体内冲击对抗着,他的心脏在此折磨之下,暴虐的情绪随之而来。
唯有那个眉目清冷淡漠的少年时他唯一的渴望和救赎。
可是每当少年在他身下痛苦挣扎着,眉宇间露出厌恶至极的深色,即便是痛入骨髓,也绝不哼一声的时候,他暴虐的情绪一下子就回来了,比以往更甚。
他将一切的痛苦都发泄在了少年的身上。
少年对男人的恨深入了骨髓,少年要杀了男人的愿望从未停止过。
就在这般生死的纠缠中,男人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用一根锁链将他锁在了床榻之间。
少年成了男人锁在房内的玩物,床榻间的脔宠。
他的身体任人撕裂扯碎,他的尊严任人践踏,少年冷冷地对男人道:“你不如杀了我!”
可男人看不惯少年这一副永远冷清怨恨的模样,他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想撕裂他。
对于强势滔天,野心勃发的男人来说,征服能给他带来的快感是最致命的,可偏偏少年是个例外。
他对了少年的征服,除了表现在身体上、床笫间,还有精神上。
他当着少年的面,杀光了所有他爱的,以及爱他的人。
小徒弟易阳得知师父去处之后,第一个杀上门来,男人当着少年的面杀了他。
当少年看见那个有一双大眼睛,里面满是他,欢快地叫着他“师父”的孩子,倒在了血泊中,那是他对男人还是恨意滔天的。
他的师父,邓岳行,那一个四五十岁的英气大叔,少年从来都没给过他好脸色的人,那个永远对他都是关怀备至,亦师亦父的人,倒在了他的面前,在也说不出来,但是看邓岳行的口型却是再说:“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呢?
是他对不起他们,那时候的少年已经开始累了。
直到最后,叶以玄冒着生死救了身心疲惫的少年,少年满身的刺并没有扎伤这个曾经将他视作敌手的人,他们回到了翠峦了,过了一阵平静的日子。
就在他以为这一切可以结束的时候,就在少年的生命好不容易恢复一点光明的时候,那个男人又出现了。
叶以玄本来可以离开的,却为了少年,再次倒在了血泊中。
同一个场景,却经历了整整三次,每一次倒下的都是不同的人,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都是爱他的人。
所爱之人,皆为自己而死;由身到心,皆已千疮百孔。
慕秋白神志恍惚着,他已经分不清那个少年是他还是谁,但是身心所经受的痛苦,他都感同身受,让他几乎要窒息。
“这不是我,不是我……我不信……景黎他……不会的……”
慕秋白不想再看下去了,他抱着头,在一片黑暗中蹲下身来,挣扎了良久,才脱力了幽兰色魂魄的记忆。
慕秋白痛苦地瞪大了眼睛,对那幽兰色的魂魄怒吼道:“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东西?”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难道都不记得了吗?”那魂魄冷笑,紧紧地盯着慕秋白。
慕秋白心下恐慌,可说出来的话连他自己都不信了,因为那些的感受这么真实,泪水从他的眼中流出,他一边说着一边摇头:“不是的,不是的,事情不会是这样子的……”
“你一句不是就能抹消一切了吗?你知道我是怎么来的吗?”
幽兰色的魂魄一震,一片零碎的画面又出现在了慕秋白眼前。
已不再是少年模样的人,他生生将自己的魂魄撕裂,将爱着景黎的那一部分丢了出去,那一部分魂魄就是眼前这个幽蓝色的魂魄。
少年死了,可他带着少年一切关于景黎的记忆,停留在了这个世界。
他回到了翠峦山,一切还没有开始的地方,可是山间的平静依旧无法抹去他痛苦的回忆,他只能无尽的岁月中一遍一遍回忆着,这使得他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
比他梦中见过的慕少侠,还要刻骨怨毒几分。
慕秋白看得心惊,说不出话来,只能无意识的喃喃道:“不是我……”
到这里,魂魄一阵闪烁,瞬间报发出了炽烈的蓝光,记忆的投射,让他也再次毁回忆了一边那些让他不堪回首的往事。
魂魄其实早就已经疯魔了,一想到他这些痛苦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都是他的自私自利,愚昧无知,让他承受了千年的痛苦回忆,而他却心安理地在这里跟他说这一切与他无关,如同犯贱般地再次爱上了那个男人。
凭什么?凭什么?
他不甘心,要痛苦大家就要一起痛苦!
有蓝色魂魄此刻已经燃烧成了一团火焰,如同地狱出来的九幽冥火,即便只是一眼都能冻结人的魂魄。
他冲着慕秋白而来,带着同归于尽般的刻骨恨意。
他的口中嘶喊着:“都是你,都是你!我恨你!”
慕秋白神色惶恐,想要躲避,却根本躲不掉,在有幽兰色魂魄碰到他的一瞬间,连适应的时间都不需要,他就融进了慕秋白的身体,仿佛他们本就是密不可分的一个整体。
慕秋白只觉的自己的脑袋如同撕裂了一般痛苦,出来那些痛苦不堪的回忆,幽兰色魂魄带来的还有一股漆黑的力量。
那是他积攒了前年的怨气和怒气!
慕秋白感到那股戾气正在侵蚀自己脑海,让自己失去理智,沦为怨憎的傀儡。
慕秋白耳边声音不绝,扰乱了他的心智。
“景黎,我后悔遇见你了。”
“我,慕秋白,以我的灵魂起誓,从今往后,此生此世,永生永世,生死轮回,我在也不要遇见你。”
声音冰冷单薄,却字字珠玑,声声泣血,让慕秋白心痛到难以附加,神志愈发混乱不清。
这些声音的主人是谁?是他吗?
就在他神志放松的瞬间,黑色的戾气还是入侵他的识海,只要在差一点,他就马上会变成只由怨憎支配的傀儡。
就在慕秋白即将沦落的时候,耳畔忽然想起了一个声音:“慕秋白。”
好熟悉的声音,如同召唤一般,慕秋白猛地睁开了眸子,一个黑袍鬼面的男人站在他面前。
在这一片黑暗的世界里,他身上带着星星点点的光,如同最黑暗的夜里的星光。
慕秋白看见黑色的戾气一点一点地从自己的身体里逸散而出,向着鬼面人飘去。
黑色的戾气与鬼面人身侧的光相碰撞的一刹那,慢慢消弭。
而幽兰色的魂魄逐渐变得透明干净,褪去了冷冽的冰寒,渐渐和自己融为了一体。
慕秋白感觉到自己魂魄一阵清爽,随之而来的一种充盈感,就好像自己丢失了很久的东西,终于被找了回来。
慕秋白听见鬼面人叹了口气,对他说:“慕秋白,恭喜你,你的实力恢复了。”
慕秋白愣怔,即便是灵魂状态,他也能感受到体内开始充盈起来的力量。
还不等慕秋白开始欣喜,他敏锐地发现了鬼面人身侧的光其实是从他身上逸散出来的。
他身上的光每接触到黑色的戾气,便会消弭一分,鬼面人身形也会暗淡一分,直至变得透明。
慕秋白震惊:“鬼面大哥,你怎么了?莫不是……”
慕秋白忽然想明白了些什么,喊道:“你……快停下来啊!”
“没用的。”鬼面人叹了口气,随即淡然一笑,“它们因我而起,现在也应当由我结束。”
就在鬼面人话音停下的那一刹,他身上的光消散殆尽,他的魂魄变得透明,直至归于虚无。
慕秋白望向鬼面人呆的方向,那里空茫一片,除了黑暗。
慕秋白失声惊呼:“鬼面大哥!”
没有回音,就好像世界上从未存在过这个人一样。
慕秋白明白,这个人再也回不来了。
想到从他刚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一直陪伴着自己的鬼面人,心里就忍不住地难过。
虽然这个人有些时候挺讨厌的,说话喜欢说一半,时不时掉线,还总是喜欢怼得自己哑口无言。
但是慕秋白从小到大,还从来都没有遇见哪个人能默默地陪伴他这么久。
更令他难过的是,直到鬼面人消散于这片天地间,他都不知道他是谁。
慕秋白得到了那一部分残缺的魂魄之后,了解了很多事情。
比如他现在在的地方是自己精神世界,他是被幽兰魂魄强行拉进来的。
他穿的其实根本不是书,这个世界本就是真实存在的,只是那本书刚好把那些事情写下来了而已。
慕秋白稳了稳心神,将自己从悲伤中抽离了出来,但是更多的疑问却摆在了他面前。
他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
鬼面人是谁?为什么会存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
那本无名书是谁写的?那个将书遗落了的男人和这个世界有什么关系?
他捡完书之后,他就到了这个世界,这二者之间一定与联系。
还有最重要的是……他该怎么面对景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