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修先去了自己的房间。
家具偏欧式,整个房间都有一种鲜明的女性柔美感,边边角角都十分精致,除了床单有些凌乱外,整个房间被整理的干干净净,一丝不苟。
戈修拿着手电筒,信步走到化妆桌前,漫不经心地端详着摆放在上面的饰品和相册。
正当他将一块小巧的怀表拿起来打量时,一声刺耳的尖叫突然划破黑暗,穿透层层墙壁传了进来。
戈修扭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面色苍白的男人斜靠着墙,见对方抬眼看了过来,挑了挑眉:“去看看?”
“行。”戈修耸耸肩,将怀表“哒”地一声放回桌上,转身向外走去。
等到他俩来到楼下时,已经有一些闻声赶来的玩家聚集在了那里,众人面色惨白地站在大厅和侧厅连接的门廊前,不敢向前迈进一步,只有数道晃动的手电筒灯光向着黑暗中打了进去,照亮了门廊内的景象。
大片大片的鲜血和碎肉溅在墙壁上,犹如一张血肉模糊的抽象画,地面上,仰面躺着一个人。
他的双眼呆滞无神地望着天花板,惨白的脸上全无血色,表情因痛苦和惊悚而凝固——他双臂断裂,从腰部以下的部位已经消失不见,破碎的肠子从肚腹内流了出来,弯弯曲曲地躺在地上,那厚厚的地毯已吸饱了鲜血,在手电筒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沉甸甸的暗红色。
另外一个玩家扶着墙站在一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他似乎就是和死者组队的那个玩家。
玩家的脸孔惨无人色,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在对面那个侧厅……也就大概两分钟没见到他,等我发现不对跑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
杜岩面色凝重:“你不知道是什么袭击了他?”
玩家哆哆嗦嗦地摇摇头:
“不,不知道。”
杜岩的面色更难看了些。
他当初建议组队,就是因为这个副本内的情况和规则还不明了,如果组队的话,即使有玩家丧生,他的队友也能从中得知一点信息,至少不会死的毫无价值——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事与愿违,人死了,但是线索没留下。
他又不甘心地追问了几句,但是那个队友实在是一问三不知。
——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
正在杜岩苦思冥想的时候,却见一个玩家和他擦肩而过,向着那满是碎肉和血迹的走廊内走去。
他赶忙出声提醒:
“喂!现在还不知道那里危不危险……”
杜岩的话说完之前,戈修就此刻已经走到了尸体前。
他收住步伐。
众人都是一惊,提心吊胆地看着那个胆大包天走进危险区域的玩家,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戈修扭头扫了杜岩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
“现在你知道了。”
杜岩:“……”
戈修蹲了下来,眯起双眼,仔细地打量着以怪异姿势躺倒在地上的尸体。
他伸出双手——众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凉气——只见那蹲在不远处的青年毫无心理障碍地捉住尸体断裂的双臂,将那失去双肘下半段的胳膊紧贴在尸体的身体两侧,然后顺手从墙上扯下一片装饰华丽的挂毯,擦了擦尸体上半身的断裂面,还顺便将散落在一旁的肠子推了回去。
众人:“……”
卧槽。
几分钟后,戈修从尸体旁站了起来,然后转身向着众人走了过来。
青年的面容苍白而平静,垂在身侧的双手沾满鲜血,粘稠的血滴从他的指尖缓慢低落下来,手电筒的照射下,两只手都被染成了瘆人的猩红,那张漂亮到不似真人的面孔在背后大片大片黑红交织的场景中显得鬼魅非常。
玩家们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戈修对此熟视无睹。
他伸手拽下了另外一块挂在走廊尽头的挂毯,在上面熟练地擦了擦手。
刚才的索命艳鬼仿佛再次变回了活人。
杜岩定了定神,开口问道:“怎么样?发现什么了吗?”
戈修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有人大着胆子向着躺在走廊另外一端的尸体看了过去,只见那具尸体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仅剩的手臂贴在身边。
从手肘到腰部的断裂面在擦拭后清晰地暴露了出来,在手电筒的照耀下,居然呈现一个完美而规整的弧线,就像是用圆规在他的腰部画了一条线似的,而在圆内的部分则被虚空吞吃的一干二净。
“对了。”戈修似乎想起什么,用还残余着血迹的手将一张卡片递给了杜岩:“他身上的。”
杜岩接过那张卡片。
那是玩家们在进入宅子之前,从铁门外抽取的身份卡。
卡片的边缘被鲜血染红,平滑的表面斑斑驳驳地沾着血手印,很显然来自将它递给自己的那个青年。
卡片上是一个锄头的标志。
应该是花匠。
杜岩当机立断,他抬头向着玩家们看了过去,开口建议道:“现在大家都去他的屋子里,抓紧时间,先去看看他这个身份的线索,摸清楚他的职责,看看他和其他玩家的身份有什么联系……”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面色惨白的玩家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