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得很,做戏也要做全套。
楚修慢慢皱起眉头,指尖搭上剑鞘,沉着声音又喊了一句:“白倾?”
【宿主不是想见楚修嘛,他这不就来了!快跟他解释!】
那人的动作大少爷自然看在眼里,他嗤笑:解释?有必要么,楚修的眼神已经不是在看我了,他在看原主,毕竟,连剑都准备拔出来了不是吗。
掐住白沐的手没松,大少爷慢慢眯起眼,神色冷漠。
“放开她。”
白倾倒是没发现楚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良心了,他再度挂起冷笑:“我今日就是要杀她,你待如何?”
他此刻与原主当真一模一样,无论是神情,语气,还是对白沐的态度,再加上那轻蔑眼神,两人重叠到没有间隙。
少爷不会有这样的眼神。
若他知道楚修这样想,只怕会更想笑,莫说他对于楚修很多事情不知晓,就连楚修也不懂他。他向来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是碍于社会规则法律的束缚,那些欺负过他的,哪个曾有好下场。
如果现代社会***是底线,那在这个修真世界自保才是重中之重,他当初那样想离开楚修,也只是想自保而已。
他虽这样有条有理的分析,却架不住楚修的死亡凝视,他想不明白,明明他跟小祖宗已经这样熟了,为什么认不出他,还要阻拦他对白沐动手。
那柄剑朝自己飞过来时,白倾突然不想再想了。
楚修并非真的出手,那剑也只是虚招,想让他把白沐放开,可大少爷心里却拧巴得紧,很是难受。
他到底没有下手,就算502在他脑袋里叫翻天让他把白沐给掐死,就这么一下的事情,他也没有下手,心里只想离开这个吊轨的地方,谁也不想见,谁都跟他无关。
这一放手将要错过的是什么白倾不知道,不久后,当他明白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大少爷是个好面子的人,将白沐扔在地上后他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楚修,胸口被衣衫遮掩住的那血洞似乎都在飕飕漏着冷风,刮得他心脏生疼。
他深吸一口气,忍下因疼痛而总想弯腰找个东西扶住的身体,挺直脊背,缩地成寸消失在原地,依稀听到楚修在后面唤了他一句,语气担忧。
白倾没回头,心中好笑,不也没追过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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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剑定然不现实,传送符的作用便出来了。
韩冬云正坐在绒毯上嗑瓜子,一面自己跟自己玩扑克,白倾从空中掉下来的时候刚好把他刚剥好的一小盘瓜子仁全都打翻了。
怒气值瞬间点满,插着腰就要骂人看到的却是大少爷苍白面容和一身殷红鲜血,气息微弱到好像随时都会仙逝。他有点懵然,待血腥味道填满整个殿内韩冬云才回了神慌忙把人扶起来,心中竟有些乱。
小心翼翼脱下他外衫,韩冬云登时滞在原地,鼻子一酸,差点老泪纵横,忍不住喊出声:“老白,你咋回事啊,快醒醒!别睡了,快起床了!!”
韩冬云害怕他就这样睡过去了,手中腾起灵力疯狂往他体内输送护住他心肺,那人胸口处骇人血洞还夹杂了一些黑色不知名的粘稠物体,甚是狰狞可怖,血肉外翻,伤口再往左偏一些,只怕就被剜了心。
迷迷糊糊中,白倾很庆幸韩冬云这货没有一边哭鼻子一边摇他,不然他真的受不住,那包裹了灵力的声音倒是把他心神喊回来几分,只是睁不开眼,浑身乏得不行,“别吵...我好着呢...”
惨白脸色和这句虚弱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落在韩冬云耳中,俨然是回光返照,他哭得更伤心了。
大少爷被吵得头疼,本就疼的不知哪里在疼,脑袋更如同有个电钻在里钻,钻的他头晕耳鸣,他想安慰安慰韩冬云,却禁不住失血过多和要命的疼痛彻底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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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修一个月后才回来。
与霜尊传音他就知道白倾回了七雾门,楚修不担心他的安危,只忧心白倾又自己生闷气,虽说自己也有点生气就是。
穿过层层云雾殿堂,他发现白倾不在寝殿,寒凌殿也空无一人。
冬至寒露深重,位于高山之巅的七雾门更是如此,楚修有点恼,少爷向来畏寒,这时候难道又在外面乱跑不成,他随手拿了件狐裘在门内御起剑来。
后山不知何时被霜尊清理出一块平地,光线妙极,仿佛整个七雾门的阳光都聚集在这里,他将此地布置得与自己房间一般,细软的绿草上架了个两人高的藤叶千,恰容两人同坐。
白倾便懒洋洋的倚在那藤千上晃悠,嘴角含着笑意,眉眼柔和的看向不远处,初升阳光将他整个人都渡了一层绒绒金边,笑出声的时候,嘴里呵出一团小小的白雾。
楚修看得久了些,面上少许的冰寒之气都随着那人的笑容都消融无踪。
半晌,他走过去将厚实狐裘披在白倾肩上,声音轻柔:“少爷。”
那人身子一僵,缓缓转过头看他,方才脸上的柔和笑意悉数褪尽,眨眼功夫眼底已经覆上冰霜,他敛眉将那雪白狐裘拂到一旁,神色漠然:“不必劳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