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浑沌现世
昆仑西有兽焉,其状如犬,长毛,四足,似黑而无爪,有目而不能见,行不开,有两耳而不闻,有人知性,有腹无五藏,有肠直而不旋,食径过。人有德行而往抵触之,有凶德则往依凭之,名曰,浑沌。
前方不远便是昆仑,目之所及便是大片的雾霭,山峰积雪常年不化,天上薄雾散去,露出太阳之际,便是这昆仑最美之时。
上古之时,王母青鸟最喜来这山巅之上,它化作一青衣女子,体态婀娜,仙衣随风飘飞,待到日头出来,便能听远方传来一阵悦耳的乐声,有时是长琴,有时是玉笛……声音和着风声吹到她耳畔,令她沉醉不已,不多时便翩翩起舞。
后来她对这乐声越发思慕,她飞了三天三夜才找到了乐声来源,只见昆仑山顶上,一身穿黑衣的男子席地而坐,低头轻抚琴弦,在他身侧卧着一个庞然大物,此物肥圆,像火一样通红,长有四只翅膀,六条腿,没有五官却通晓歌舞曲乐,它随乐声摇头晃脑,好不快活的样子。
她站在不远处,一听便是千年,那人离去之时,她大胆上前询他名字,那人只道,“神荼”二字,挥袖间,他和那大物便消失了。
星燃站在雪峰之上,从腰间掏出玉笛,他低眸扬起嘴角,唇瓣微张,不多时这昆仑四处便被这笛声注满,又过半晌,只见薄雾散去,天色放晴,阳光倾泻在雪山上,放眼看去便是一片闪闪莹光,直教人眼晕。
羲均和霍埌站在星燃身后两人只觉春风拂面,纵使身处冰封万里的昆仑山上,两人也丝毫感觉不到一丝的寒冷。
一曲毕,星燃将玉笛插回腰间,他俯身朝山下飞去,所经之处冰雪消融碎裂,渐渐露出了里面的物什。
星燃在雪山最下面听了下来,他伸手覆到了那块透明的雪石之上,那雪石之下渐渐浮现了红光,雪石上渐渐裂开了一道纹路,逐渐散开。
星燃笑的肆意,他微微用力,眼前这雪石便碎裂在地,入目便是火红的一团,他仰天大笑,朝后退了几步,“浑沌!你睡了这么久,也该醒了!此时不出还待何时!”
一语罢,只听从昆仑山中传来了一道怒吼,只见这山体颤抖不止,中间的山体已经裂开了一道长长的缝隙,眼看这昆仑山就要分为一半。
星燃纵身飞到山顶,抱起羲均拉着霍埌便站在了空中,霍埌眸中尽是惊骇,他盯着脚下这一幕久久不能言语,这是他做梦都未曾想过的事情,他、他见到了传说中的浑沌!
轰然一声,整个昆仑裂成了两半,打里边出来了一个通体血红的庞然大物,他舒展着身体,身体所碰之处都化为了齑粉,转瞬消失不见。
星燃笑,“既然醒来,何不跟我去做一番大事,你被封印上万年,身子都僵了吧哈哈哈,不知还能不能打的过梼杌。”
星燃这话似乎是激怒了它,它扇动着翅膀,爪子疯狂的摧残着这将它束缚了万年的昆仑城。
霍埌此时已经身抖如筛糠了,羲均倒是不怕,它也化作了原身,一下扑到了浑沌身边,似乎对娘亲这位老朋友很好奇,这家伙的翅膀竟然比他多上两个,不知道有没有自己飞的快,不过,看它长的这么胖,应该是飞不起来的……
羲均正美滋滋的想着呢,就听耳边传到一道懒洋洋的男声,“一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应龙,神荼何时这么有耐性哄孩子了?”
羲均一听,不由恼羞成怒,化成小孩子就扑到了这浑沌身上,抓着他的翅膀嗷嗷喊道:“我是龙,怎会有毛,你才有毛呢!”
浑沌笑呵呵的说道:“对啊,我是有毛。”话音刚落,他便化为了人形,浮在了空中与星燃相对而战,羲均骑在他脖子上,肥嘟嘟的手正抓着浑沌的头发。
星燃看着面前这张脸,不禁扶额,“你换张脸吧。”
浑沌没有面目,是因他可化作任何人的面目,此时他顶着一张与星燃毫无差异的脸,羲均俯身一看不由恼了伸手就朝他脸上抓去,“臭长毛,你不许变成我娘亲的样子!”
浑沌只得换了一张,星燃一看,微微怔了片刻,下意识的叫出了那人的名字,“郁垒。”
浑沌哈哈一笑,转眼又换了一张,这次不是别人,正是他当年曾用的那张脸,说不上多好看,但却耐看,神荼当年曾说过,“你这张脸最好了,不像穷奇,走到哪儿都能招惹一大片,麒麟前些日子还问我他在何处呢。”
羲均看了看也很满意,还是娘亲最好看。
浑沌朝霍埌看了一眼,他不禁蹙眉,“凡人?”
霍埌对眼前这人很是惧怕,他本就是一介凡体,若不是星燃拉住了他,他此刻估计早就吓得跪伏在地了,这是人生来便具有的一个最基本的反应,若不是这样,那些高高在上的上神们,又怎会享受到凡人的膜拜,他们最喜欢看到的不就是凡人对他们的惧意。
星燃点了点头,浑沌盯着星燃看了半晌,也没发觉眼前这人有哪里不对,他感觉却跟以往变了许多,以往的神荼随心所欲,自由自在,他虽嗜杀,但却从不杀下界的凡人,虽然不杀,但是却从没见过他跟凡人打过交道,就连最好吃人的饕餮也被他收服的妥妥帖帖了。
其实神荼不杀凡人是怕郁垒怪罪他,他杀一人,郁垒便要劳累几分,所以与其杀下界的人,倒不如跟这些异兽们厮杀来的痛快。
昆仑山尽毁,临走星燃从山底拿走了地珠,这珠子晶莹剔透泛着幽幽的光芒,这是女娲补天留下的,后来被埋进了昆仑山底,至于有什么作用那就不得知了。
地珠一落入星燃手中就进入了他掌心,几人前脚刚走,这残缺的昆仑山便缓缓的沉入了地底,与此同时,附近的山体也开始朝下沉去,转眼之间,此地已变为了平地,雪水上涌,不多时便成了一片汪洋。
与此同时的西域之内。
“你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