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夜白发
门窗紧闭，光线渗透不进来，昏暗铺遍每一个角落，大面积的占据了人的空间，让孤单感越发严重。
房间简陋，仅有一张床，一套桌椅，隐隐能听见外边冷风呼啸，此地冷漠而寂寥。
天一点一点暗去，灯未曾点燃，被遗弃在桌上，厚厚的灰尘昭示着房间久不住人。
桌椅简陋，安樱也不挑剔，枯坐了两个时辰，衣襟上依稀可见鲜血。
王二想叫太医，安樱拒绝，他只想休息。
王二便跟进了房间，寸步不离，十分担忧丞相现如今的情况。
“大王已经平安，最信任您，您不必为了一个小小的江挽而痛苦。”
安樱茫然了一瞬：“我没想江挽，我在想大王。”
他也不说想法，就只是沉默再沉默。他不吵不闹不哭泣，一张面容与平日里思索国政并无差别。
王二永远搞不懂丞相的想法，只能像往常一样默默的陪着，直到夜色浓郁，安樱仍旧憔悴，不肯闭眼休息。王二终于忍不住开口：“大人，先休息吧。”
“好。”
夜深寒冷，困意上涌，安樱掀开冰凉的被子进去，想睡个安稳觉，明天好应付一系列棘手的麻烦。
结果被子太凉，捂了半天都不暖。
冷得他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紧接着就像止不住情绪一般，簌簌而落，湿了枕头，整个蜷缩起来，让那股寒意不至于钻到心底。
齐景身上特别暖，简直像个火炉，冬天的时候往那一躺都不爱盖被子。安樱每次都特别羡慕，总说年轻人火力旺。
齐景睡觉还不老实，总喜欢搂着东西。
两人晚上躺在一张床上，明明分着，结果齐景一睡着就往他身上贴，从背后面伸出一胳膊，绕住他的腰，脑袋抵着他的背，侧卧着一个晚上都不动一下。
冬天这样睡起来很暖，夏天就很热，安樱没法子，央求慧娘给做了一个巨大的抱枕。每次齐景睡着，安樱就偷偷爬出来，把抱枕塞到齐景怀里。
等着天亮齐景醒来，就抱怨：“冬天往我怀里蹭撵都撵不走，夏天就嫌弃我，过河拆桥真痛快。”
安樱假装听不见，却格外喜欢冬天。
冬天应该是暖的，不该如此冷。
“大人！”王二惊呆，他就守在床边，看见大人突然瑟缩流泪，他张了张嘴，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您怎么哭……”
“被子太凉。”安樱平静的回答。
绝望带来的反应因人而异，有些人会不安或痛苦，有些人会平静和懒散。
王二只见过一次这样的安樱，在夫人上吊自杀的时候。
他鬼使神差地攀上了床，小声的问：“我去帮您杀了江挽吧。”
安樱从床上爬了起来，拿件衣服披在身上，靠着床，干坐着：“被窝太凉和江挽有什么关系。”
……
齐景一睁眼，四处找丞相。
侍者不敢耽误，立马出去寻找，半晌将人带来。
太医熬好了药端到了大王跟前，齐景被搀扶着坐起。
他正在喝药，听见脚步声看了过去，见了人手一松，碗直接掉在地上，撒的一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