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诚霄马上就笑不出来了。
卫荷敏锐的察觉到计诚霄的情绪变化,“怎么了,谁发来的?”
计诚霄把手机放回去,“等你结束再说。”
等裁缝师离开,卫荷才有时间看自己的手机,他看到后,又扭头看了一眼计诚霄。
计诚霄:“看我做什么?”
卫荷蹭蹭他:“你生气了?”
计诚霄木着脸:“没有。”
卫荷:“我把他删了好了,以后再也不联系了。”
计诚霄突然抱起他,把人抱进怀里一番蹂躏,卫荷一头毛乱糟糟的。
他听到计诚霄说:“我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
闻言,卫荷低下头,很认真的想了想,真诚而坚定的说:“我想去见严穆秋,和他把话说清楚,这样以后他就不会再来烦我们了。”
虽然卫荷不愿意去想,但他隐约猜到了,严穆秋和刘仲打架的原因,是他。
卫荷以为计诚霄会反对,但他竟然同意了。
计诚霄说:“卫荷,你成长了。”
“已经成长到可以独自处理一切,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懦弱自卑的你。”
这就是卫荷,一个可以很优秀的卫荷。
若是时光倒退几年,卫荷绝对不会相信他竟然有一天会心平气和的和严穆秋谈话。
两人面对面坐着,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严穆秋看着卫荷,他的目光很沉,被无数种复杂情绪填满,像是蜘蛛的网,要把卫荷牢牢黏住。
这还是严穆秋第一次,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看卫荷,他这才恍然发觉,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静下心看过这个陪在他身边多年的人的模样。
卫荷被严穆秋看得不自在,眼神闪躲了一下,他看到对方脸上还能看出那天打架时未褪去的淤青,急中生智转移话题:“你为什么要打刘仲啊?”
严穆秋回神,觉得卫荷的话可笑至极,“他给我戴绿帽,我为什么不能打他?”
“啊?”都说恋爱使人降智商,卫荷也不意外,他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想都不想的脱口而出:“他和钟莘好上啦?”
严穆秋:“……”
“卫荷,你在装什么傻?”
严穆秋喝了一口咖啡,说出的话是卫荷熟悉的语调,“难道不是你吗?”
“我没有啊!”卫荷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一样,立刻脱口而出,“我没有。”
他讨厌刘仲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和对方在一起,“你怎么这么说我?”
严穆秋安静的看着他,忽然叹了口气,语气平淡:“卫荷,那天晚上,我看到了。”
“不止我,我和我爸妈都看到了。你们没拉窗帘。”
卫荷愣愣的看着他,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眨了眨眼,哪天晚上?
那天晚上?
他心里大概有了答案。
“你是说……”卫荷的声音很轻,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轻飘飘的:“那天晚上,你在家楼下?你不是在陪客户吗?”
严穆秋:“我爸妈临时来看我,和客户的会面提前结束了。我本来想带他们回家看看,只是没想到……”
他仰起头,似在回忆,“你不知道吗?从楼下是可以看到窗户里面的,看得清清楚楚。当初租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这房子私密性不好。”
卫荷沉默,好一会儿,他才接着问,声音有些哑:“然后呢?”
“当时我爸妈也在,卫荷,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你知道我们当时的心情吗?”严穆秋说到情绪激动处,狠狠锤了一下桌面,发出“砰”的巨响。
卫荷呆呆的盯着桌面,“那你……有看到我打他吗?”
“什么?”严穆秋拿出烟,看到一旁的禁烟标志,又烦躁的收起来,“不记得了。”
事情过去那么多年,该忘的他早忘了。
唯一印在脑海里的只有他无意间抬头看到的那一幕,剩下的便是父母悲戚的神情,以及每每想起,内心深处无法抑制的愤怒。
“我送我父母到附近的宾馆休息,然后,我又回去了一趟,却正好看到刘仲出来。”
当时黑灯瞎火的,严穆秋根本看不到刘仲身上有伤,但他能听到对方粗粝的喘息声,以及低低说了一句:“卫荷这小妖精,***带感!”
严穆秋:“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我不碰你吗,卫荷?”
“我觉得你恶心。”
“你被别人碰过了。”
“你劈腿了。”
一字一句,似刀,一下一下的扎在卫荷心头。
他和严穆秋之间,竟然会有这种误会。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卫荷无法理解,他试图为自己辩解,“我那时那么爱你,我对你那么好,我怎么可能——”
严穆秋冷冷道:“你对我这么好,不过是因为愧疚罢了。”
卫荷一下子被噎住,看着严穆秋,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对你一点都不好,卫荷,可是你竟然没有一丝抱怨。”这反倒让严穆秋更加相信卫荷的所作所为都是因为愧疚。
刘仲离开公司走了,他们的奸情不得已结束,卫荷只剩下严穆秋这根粗大腿可以抱。
“我爸妈让我跟你分手,但我拒绝了。”
严穆秋不会向卫荷提分手,他要报复他。
只有折磨卫荷,看着他在自己面前低眉顺眼,小心翼翼,严穆秋才能从中获得一丝丝满足感。
“卫荷,回来吧,我原谅你了。”严穆秋说。
卫荷苦笑一声:“我不需要……你原谅我。”
他对严穆秋说:“你有没有想过,我和刘仲从来没有在一起,而是他在强迫我。”
这太可笑了,严穆秋竟然仅仅从窗户看了一眼,就坐实他劈腿的罪名,哪怕他当时生气的跑上来质问也好啊。
太可笑了,说出去谁信呐。
“怎么可能?”严穆秋皱起眉头,他从来没有往这个方面想过,在他看来,卫荷是个极其平庸普通毫无吸引力的男人。
严穆秋甚至还想过,是不是卫荷勾引的刘仲。
“严穆秋,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卫荷说。
他将刘仲对他图谋不轨的事一点半点的全告诉了严穆秋,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他一心想着怎么对严穆秋瞒着这件事,哪想到人家其实早就知道。
他们两个真是嘴巴都好严啊。
卫荷:“说到底,你就从来没有尊重过我。”
“你在说什么,卫荷?”严穆秋瞳孔地震,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眼里闪过挣扎的神色,“你骗我的,对不对?”
似乎连跟他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卫荷道:“无所谓了,爱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