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吟暗暗攥紧了拳头,眼眶一瞬间布满血丝,一字一句道:“你咎由自取。”
“对,我错了。”费扬无所谓地朝他摊开双手,然后不屑地扬起眉头,“错在不该继续纠缠你,错在不该喊你‘小雪哥哥'!错在以为你他妈还爱着我!我都低声下气地跟你道歉了,可你为什么还不理我?为什么还不原谅我?!你说过会永远在我身边的,傅雪吟,你这个大骗子!你的爱根本不值钱!”费扬说完,眼眶瞬间就红了。
傅雪吟点了根烟,苦涩的尼古丁味瞬间蔓延开来。
“费扬,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原谅你,就因为我是你口中不离不弃的发小吗?自从那天我听到你那些豪言壮语之后,心就死了。以前我可以纵容你的撒泼耍赖,纵容你一切不美好的地方,因为我对你充满了期待,因为我这里满满当当装得全是你!”傅雪吟指着自己的左侧胸口,继续哑声道,“可你却举着一把锋利的剑,狠狠地刺了进去!让这里每个角落的你,一点一滴地消失殆尽!我为什么还要爱你?你觉得自己配吗?”
费扬把头埋得低低的,没有再吭声,只是身体不停地微微颤抖,紧握的拳头,指甲已经陷进了肉里,只是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痛感。
这时,小区楼下传来一阵警笛声。
警察很快就来到了傅雪吟家里,卧室里一片狼藉,窗外悬着的那根拇指粗的麻绳,目的不言而喻。
“抓起来!”领队的那位警察喊了一声,他身后的两个年纪轻一些的警察便冲上前,一把将费扬按在了地上。
“陆队,这人……好像是那个大明星?!”小警察惊愕道。
“明星怎么了?明星不是人吗?私闯民宅还有理了?!大半夜折腾的四邻不清静!弄回局子!”陆队冷着脸怒道。
谁知,一听“局子”,被按在地上的费扬突然身体不老实地挣扎起来,他的侧脸紧紧贴着地板,双腿不停地挣扎:“我不去!松开!!”
另一个小警察抬腿就踹了他一脚:“还不老实?!”
谁知,这一踹,费扬挣扎得更剧烈了,声音一下变得惶恐不安,“放开我!我……我不去警察局!!小雪哥哥,我害怕……”他越是挣扎警察对他越是粗暴,其中一个小警察还踹到了他受伤的小腿上,疼得费扬脸色瞬间就白了。
傅雪吟的心脏紧跟着猛然一紧,他突然大声吼道:“费扬!你老实点!”傅雪吟的声音太大,一时间,惊到了三位警察。
果然,傅雪吟吼完,费扬就一声不吭,一动不动了。
任由警察给他戴上了手铐,因为考虑到费扬是公众人物,陆队直接给他罩在头上一个黑色的头套,只是那双明媚妖孽的双眼没入黑色头套之前,无声地淌下了两行眼泪。
傅雪吟看着那双泪眼婆娑的眼睛,浑身的血液仿佛要凝固了,他的胸口忽然窒息得透不过气。明明死心了,可是心脏为什么还会这么疼,就像在被无数锯齿来回蹂躏一般。
后来,费扬还是被带走了。
他爸爸当年就是这样锒铛入狱,那个人是他的噩梦。傅雪吟当时没有亲眼看到,可他却是亲身经历过,众目睽睽之下,丢人现眼,锒铛入狱!他说害怕,是真的……害怕听到费钱的任何一点消息。
费扬在拘留所关了十来天,警察也把他家刨根问底地调查了一个遍,得知他爸是家暴狂,还在蹲监狱的时候,有的小警察们看他的眼神仿佛也多了层颜色。
费扬从拘留所出来当天,警局门外挤满了各路狗仔队。费扬几天不见,头发疯长,胡子拉碴地看上去狼狈极了。
尽管他被麦乐拼命护着,可是仍有记者拿着摄像机怼在他的脸上,恨不能把他的每根胡子都拍个特写。
自打费扬进了趟拘留所,名声一落千丈。公司高层撤掉了他的所有资源,林鹿手底下又加进来几个年轻的艺人。她现在每天除了忙着给费扬擦屁股,就是调教新人,忙得不可开交。
网上一时间,随处可见费扬的黑料,几乎成了过街老鼠,圈内的好友也都闻之色变,避之如蛇蝎。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费扬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戏拍,没有综艺邀请。他整天一个人宅在空荡荡的家里浑浑噩噩地混日子。
他好像曾经拥有很多,现在却空空如也;他曾经好像被一个人深爱着,可那个人却已经对他失望透顶,再也不会心疼他了。
有时候费扬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大别墅里,时常会想,自己为什么还活着?这个世上一个爱他的人都没有了,全世界的人好像都在骂他,厌恶他,他现在就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为什么还有脸活着呢?
他的心底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费扬,要不你还是死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