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我自觉堂堂正正,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行为落在别人眼中有多恶心。
在我失去夏卿很久之后,我忽然回想起两个人相好的时候一起看电视剧的场景,当时电视里正播着一部非常火爆的偶像剧,里面的男主对女角痴情不已,甚至有人说像男主这样伴侣万年才能修得,可夏卿却指着电视里男女主的脸,语气说不出的厌恶和不屑:“他们俩互相试探来试探去倒是爱的深刻了,可有想过其他人的感受吗?男主的前女友活该当炮灰、活该用自己的失败去见证男女主坚贞不渝的爱情吗?”
我那时候正在给夏卿削苹果,闻言只微微抬起头,瞥了一眼电视屏幕,吐出四个字:“又当又立。”
现如今竟然一语成谶,这四个字用来形容当时的我再合适不过。
我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自以为夏卿是在吃醋闹脾气,还想好言好语地哄他几句,却没想到夏卿并没有跟我开玩笑,他是真的想要跟我分手,想要离开这个我跟他共同生活了四年的家。
推搡之间,我抬手打了他一巴掌。
在巴掌落下的那一瞬间,我跟夏卿同时呆住了,夏卿怔怔地看着我,他的眼神几乎快要让我心碎,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竟然真的舍得动手打了他。
等我回过头来想想,或许只是因为夏卿的每一句话都戳中了我最隐秘的心事,我动手打他正证明了他所言不虚,也证明了我只是一个无耻至极的混蛋。
这一巴掌彻底打断了我跟他的感情,也把我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在惊慌之间,我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远离我,而且再也抓不住了。
夏卿到底没能分手成功,他还是跟我住在同一间屋檐下,但却再也不复之前的温柔体贴,我开始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想了诸多办法弥补之前的过错,可惜不仅收效甚微,反而越发将他推远了。
舒予白渐渐习惯了国内的生活,但时不时还会因为一些意外情况找上我,有天晚上我在公司收到了舒予白的电话,他说家里停电了,屋子很黑,他很害怕。
我没有多想,立刻驱车赶到了舒予白的家里,还好只是保险丝断了,我帮他接好保险丝,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舒予白却告诉我今天是他的生日,我算了算日子,内疚的发现自己居然完全忘了。
舒予白的表情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打起了精神,我留在他家里陪他吹了蜡烛,吃了蛋糕,后来又喝了点红酒,两人聊着天,不自觉就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舒予白正躺在我怀里,我则睡在沙发上,我从一开始的慌张慢慢平静了下来,我和舒予白身上的衣服都是完整的,昨天晚上两个人只是喝多了酒,并没有发生什么。
当我带着庆幸离开舒予白家的时候,却意外发现了对面屋子的夏卿,还有他身边的陌生男人。
在此之前我从来不知道夏卿还有这样一位朋友,他的关系圈非常简单,少有几个玩的好的同学我也都是认识的,但眼前这个男人面容陌生,望向夏卿的目光总是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东西。
我很不喜欢,连带着不喜欢那个男人。
夏卿对那个男人越维护,我越是看那个男人不顺眼,甚至开始怀疑夏卿要跟我分手也是因为这个男人——一想到夏卿可能在外面有别的男人,我甚至连杀了那个男人的心都有。
夏卿用过去几年间我最长听到的温柔语调跟那个男人说话,转过头又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仿佛我并不是他的爱人,而是他的仇人。他看到了我从舒予白的屋子里出来,我想尽办法去跟他解释,可惜他并不相信。
我简直觉得是老天爷想要折磨我,为什么偏偏这么巧,在我最不希望夏卿出现的时刻他出现了,然后亲眼看到了我和舒予白的暧昧,但面上我仍旧要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让夏卿不要胡思乱想,把自己和舒予白的事一笔带过,理直气壮地好像我真的问心无愧似的。
我开始更加努力地对夏卿好,同时加紧了对他的看管,像上次遇见的那个男人,我希望夏卿再也不要见到他。
但一切好像都失控了,我想要的永远没有办法得到,我越是想要抓住夏卿,他就离我越远,就算夏卿不说,我也能感觉到他对我的不耐烦在与日俱增,那种想要逃离、想要跟我划清界线的心思明明白白地写在他的脸上,我没有办法,只能徒劳地再一次拉紧绳子,把他牢牢地锁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