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而复生的犯人案件告一段落, 或者说是在异能特务科的干扰下强行告一段落,在福泽社长的解释下,侦探社也没有过多的在意这个话题,而是投入了新的委托, 最近的委托都是一些小案子, 乍一看都不怎么起眼。
只有一个委托看上去有些神奇。
在某个地方出现了猛兽, 有人说看到了一只白色的老虎, 白虎糟蹋了他们种植的庄稼, 还发出可怕的吼叫声,整个镇上的人都听到了。
“白虎?”太宰治看着这份委托, “难道是山上的老虎下来了吗?”
“不管是不是, 既然接受了委托就要去查。”国木田独步推了推眼镜,“对了,浅羽呢?今天怎么没有看到他来?”
“似乎是有事情要处理,我也不知道,我又不是温人的小尾巴,怎么可能每件事都知道。”
“什么?你竟然不是吗?”国木田独步吃惊的说着。
太宰治沉默了几秒钟, “国木田前辈,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温人那边就算了,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一方面欺骗了温人,一方面又喜欢可劲的粘着他呢?这完全是两个相反的属性好不好!”
“当然因为你是太宰治啊!”国木田独步比太宰治还要理直气壮。
太宰治微微眯起眼睛, “哦, 我明白了,国木田你这是嫉妒了对不对,别想了,你本子里那种计划中的女性是不存在的!对了, 你还多加了两条计划,甚至还写明了孩子是什么时候出生,国木田君,我预言你会孤独终老的。”
“哈?!”国木田独步一巴掌拍在太宰治的桌子上,“先不说那样的女性存不存在,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计划上又加了东西!”
“唉?国木田君把本子放在桌子上难道不就是邀请别人去看吗?”
“别用无辜害羞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只有你才会这么觉得!混蛋太宰!”
宫泽贤治眼睛亮亮的看着太宰治被国木田独步追着打,“国木田先生和太宰先生是在表演节目吗?”
“不,我不觉得这是在表演节目。”谷崎润一郎嘴角抽了一下,“那个,太宰先生,你们不先看看那个委托吗?我们谁去处理这个事情?”
“我要去!”宫泽贤治举起手来,“破坏庄稼的猛兽实在是太可恶了,我在村子里的时候也遇到过不听话吃庄稼的牛,那时候只要狠狠地往牛头上一敲,牛就会听话的不再吃了,所以,让我去吧!”
国木田独步放开拽着太宰治衣领子的手,他咳嗽一声,“贤治,你手里的委托还没有完成,这次你不能去。”
“咦?是这样吗?”宫泽贤治点点头,“我知道了!那么现在没有委托的是不是只有太宰先生和国木田先生了?”
“没错。”国木田独步声音沉痛,“其实应该还有浅羽,但是他到现在还没来,没办法,只能我和太宰去了。”
“这么嫌弃我,那么国木田君自己去做委托好了。”太宰治摊手,一副遗憾的表情。
国木田独步一把揪住太宰治的衣领,接着将他强行拉走,“不许偷懒!”
就这样,两个人离开,与谢野晶子喝了一口咖啡,“乱步,浅羽一向很少翘班,他今天是出了什么事吗?不只是没有来侦探社,甚至没有请假。”
“没关系,你没看到太宰一点都不担心吗?”江户川乱步翻了一页书,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而且都是一些无聊的小案子,这导致他到现在都没有看完这本书,明明想好了等看完就把书面上的纸撕掉!
与谢野晶子想了想刚才太宰治的轻松姿态,“所以太宰实际上知道浅羽做了什么,也知道他为什么会离开,所以才会这么淡定啊。”
“虽然看上去很不靠谱,但是在太宰和浅羽之间,太宰才是那个稳重的人。”江户川乱步翻了一页书,声音里带着一点小趣味,“反而是温人,明明看上去温和又稳重,实际上做事完全不考虑后果,顺其自然到了极端的地步。”
与谢野晶子愣了一下,“有这回事?”
“不要被表面欺骗了,多想想他们之间做的事情。”江户川乱步慢吞吞地开口,“你们没有发现吗?浅羽他对每个人的理想都保持着相当大的热情,甚至是一种非常支持的态度,而且,很多事情上他不倾向去寻找证据,而是代入一种态度来展现。”
“好像是这样,但这不是他的犯罪天赋吗?”与谢野晶子有些奇怪,“而且,支持一个人的理想,这本身是一件好事吧。”
“支持当然是好事,但不能过多的去推动,浅羽的支持没有限度,所有的事情一旦极端过了头都不是什么好事,反而是太宰,他很清楚一些事情的度,不管是人性还是其他,都把握的很好。”
浅羽温人的极端性隐藏的很好,他往往都在用自己能够展现的最好一面来对外表现自己,他脾气好,性格温和,说话真诚,在以前还是一个医生,所有的一切构成了浅羽温人这个人,但是他真的是这样一个完美的人吗?
这就不见得了。
与谢野晶子微微皱眉,“这样说起来,我们以前听说浅羽是黑手党里最好的医生,那个名声的传播和医者圣心的传颂度,确实有些蹊跷。”
“当然,因为那是浅羽刻意制造的状态,我早就说过了,在那种情况下能够抢走森鸥外话语权的家伙不会是什么简单角色。”
“可是为什么要去刻意制造这些东西?”
江户川乱步打了个哈欠,“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对浅羽的了解当然没有太宰多。”
“说的也是,不过,不管浅羽是个什么样的人,在我们这里都一样。”与谢野晶子笑了一下,“毕竟侦探社的大家都是一些奇怪的人,再来一个奇怪的浅羽也很正常。”
“唔……”
江户川乱步看了与谢野晶子一眼,他其实想说浅羽温人很可能不是人来着。
但看与谢野晶子的样子,还是不说了吧。
另一边,浅羽温人站在高楼上,这是横滨一座很高的观光塔,很少有人能够爬上顶层,8年前,他14岁那年,他就是走上了这里,然后在准备跳下去的时候被森鸥外救了下来,当时森鸥外的背上还有另一个同样跳楼的少年。
“为什么现在的孩子都要进入黄泉呢?是我老了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了吗?”
浅羽温人坐在地上,他看着医生背上的少年,鲜血染红了他身上的绷带,他紧闭着眼睛,看上去非常痛苦,鲜血顺着他的指尖落下,一滴又一滴,浅羽温人甚至能够听到血水砸到地上的声音。
他看的目不转睛,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是准备跳楼自杀。
也是自那一刻起,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爱,是为了这个美好的世界才会到来。
浅羽温人朝着下面看了一眼,下面是来横滨游玩的人群,公园的枫叶林吸引了大批游客,游客们在欣赏完枫叶后大多数都会到这个观光塔看看,虽然大部分人都不会走上最高层。
就在这时,一双手从背后伸过来捂住他的眼睛,浅羽温人顿了一下,“太宰?”
“唉?这么快就认出来了,不好玩儿。”太宰治怏怏的松开手,接着从背后抱住他,“温人在看什么?人生吗?”
“没有,只是来看看这个地方而已。”浅羽温人呼了口气,“上次来这里还是八年前。”
“你跳楼的那一次?”太宰治朝着下面看了一眼,眼里带着一点跃跃欲试,“从这个地方跳下去的话一定会瞬间身亡吧!温人在当年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吗?那你可真幸运,这样都没事。”
浅羽温人摇摇头,“我还没来得及跳完就被森先生阻止了,他刚救助了一位自杀的少年,所以很有经验。”
“真可惜。”太宰治嘟囔着,“对了,温人你知道我和国木田遇到了什么吗?我们去调查白虎的事件,结果遇到了一个白头发的少年,少年说有老虎追着他跑,让他没办法打工,差点饿死在街头!”
浅羽温人看着他,“被老虎追?”
“是啊,能够追着一个人跑而且只有晚上才会出现的老虎哦。”太宰治笑眯眯的说着,“我猜,那个少年就是老虎吧,所以才会出现老虎追着一个人跑,还只会在夜晚行动的情况。”
“是一个拥有异能力却没有发现,然后无法控制的少年?”浅羽温人看着太宰治。
“没错。”太宰治趴在栏杆上,“所以,我讨厌无法控制的东西,无法控制的异能力,无法控制的事情发展,无法控制的人生。”
太宰治微微眯起眼睛,“无法操纵意味着无法拥有。”
“是吗?”浅羽温人想了想,“你想操控我吗?”
“不,我不想。”太宰治闭上眼睛,声音平静没有丝毫慌乱,“温人是我唯一一个不想操控的人,我可不舍得毁掉温人的不确定性和自由。”
“我喜欢的温人,永远都是最肆意的那个。”
浅羽温人看着他,片刻后他笑了一下,“你不觉得你的话里带着非常浓厚的反差吗?”
“你说我讨厌无法操控的东西却不讨厌无法操控的温人吗?没办法,谁让我就是喜欢这样的温人呢?”太宰治整个人都挂在栏杆上,“我也很想要讨厌温人,毕竟温人是一个虚伪的大混蛋,和温人做敌人一定比做爱人要有趣的多。”
“但是……我根本就没办法讨厌温人啊。”
“甚至偶尔还会出现如果可以的话,这辈子都要和温人在一起的想法。”太宰治小声嘟囔着,像是在碎碎念。
看着陷入自己情绪中不断的抱怨着,又不断反驳自己话的太宰治,浅羽温人微微抬头看向天空,阳光肆无忌惮的洒在地面上,他能够感觉到光的温度,也能感受到自己身旁太宰治鲜活的气息。
所以这不是很好吗?
有什么无法抉择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