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医术学术圈有不少人知道这件事，不过跟事情本身倒没多大关系，主要是阮心被同实验室的师兄污蔑窃取他人实验成果后，被程仲秋资助，收为关门弟子这样的结果更引人注目。
其实没有外面猜测得那么复杂，阮心只是把那几个不服一名Omega排第一作者和当组长的Alpha举报给了程仲秋，理由是不正当竞争关系，列举了诸多他们在实验中搭便车，和既往学术造假的情况。
程仲秋是名誉校长，也同样是Omega，一般不理行政工作，除非与医学上有关，那次亲自见了阮心，严厉批评他心思重，能这么快拿过来证据，就代表他从来没有把人看作是队友，这在搞学术的人眼里是大忌。
当然几位Alpha干的事情有过之。
阮心没有说话，不加反驳，他不认错，却也没觉得做得合适。就这样，也不知道程仲秋怎么了，隔天把事情摆平后，要阮心到他的实验室帮忙。
阮心拒绝的理由是他要用课余时间打工，那会儿父亲已经去了其他城市，不再给他生活费和学费了。
程仲秋二话不说给他开了工资，阮心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他的学生。
所以前面说的差点儿也只是差点，阮心自问这对他的生活没有产生任何影响，也不是让他研究新型抑制剂和临床切除腺体的原因。
他答不上来，看着秦越，秦越也看着他，随后弯了弯眼角。
电梯叮咚一响，他朝阮心做了个手势，“先吃饭吧。”
但阮心还在想，他也会有小聪明，而且除了在秦越身上之外，从不给自己制造难题，也不质疑自己。
他抬脚往外走，半步后，停了下来，转头和秦越说了句“我觉得他们问你这个问题，再质疑你，这种行为本身就是毫无意义的”，说完他眨了两下眼睛，走了出去。
秦越走出电梯门，看着阮心的背影，理了理袖口，把袖扣摘了下来，这才跟着阮心进了家门。
做饭的阿姨极富有职业责任感，对雇主的要求一一落实，阮心每天回来只能看见冒着热气的饭菜，楼上楼下都见不到对方的人，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
他脱下外套主动去盛了饭，放到桌上后手机响了，接通后，听江笑说那位做主动脉夹层手术的老人家醒来了。
老人家昏迷几天，比起其他做同样手术的病人，醒来得着实快，且一醒来就见晚辈，躺在床上用简短的探视时间听完了他们的工作汇报。
江笑一边说一边觉得好笑，提到对方在睡前再三表示想明天见见阮医生，可能需要阮医生中午到场，那会儿他比较清醒。
阮心白天可能接不到电话，明天晚上才去住院部值班，听见这一请求，并没有拒绝。
挂了电话有一会儿，他想到要是按网络上非得说的医疗资源分配不均衡，可能在这位先生身上才有体现。
阮心心里有所考量，主动脉夹层在未破裂的情况下，市第一心外医生都可以做，不过动刀次数不多，没有经验丰富的程仲秋和涉猎广泛理论充足的阮心主刀来得令人信服。
程仲秋并非时刻都在医院，阮心还在度假，联合他院的专家会诊也不是常人能有的待遇。
但阮心不问，不像别人问秦越一样，他认为那是无可争议的经济基础建造的上层建筑，也是个别案例，他只要去做份内事就好了。
他只是很容易陷入秦越出的难题中，说别人问问题毫无意义，至于秦越具体是怎么想的，和以前还一样吗？阮心一时半会儿猜不到。
像他做一些明显前沿的研究和说文明退化、性别与阶级对立的话一样，阮心连自己是怎么想的都不清楚，只知道后来继续做下去，一部分原因是有秦越的榜样在先——这让他的目的不单纯，也让外界对他的高度评价显得不那么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