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心把那一堆按大小重量排序,排出了八支。
他看了一眼手背,在虎口找到一个最小的褐点,满打满算刚好有八个烫伤痕迹。
阮心拿起一支烫伤膏,不知为什么,整个肩膀都逐渐松懈下来,他打开手机,给秦越发短信。
阮心不认为这次不属于秦越要求的不必道歉的范畴。
秦越今天好像不太忙,没多久就回复他:不客气,记得涂。
阮心不学美容整容相关,也不懂护肤品。他挤了一点药膏,挨个涂到了手背上,最后才从另外一堆里挑出最小的那支芦荟胶,和烫伤膏一起放到手边。
烫伤膏带点中草药的味道,不难闻,但膏体放在旁边有点碍手,阮心拿资料的途中被铝管尾部戳了两下,便多看了几眼,最后把它放到了电脑前。
铝管外壳有点冷,阮心用指尖磨挲了两下,又松了开来。
看起来柔弱其实也柔弱的Omega会被保护,看起来柔弱实则刚强的Omega则不需要,阮心为了让典型是后者的自己更有说服性,也曾认真地锻炼,想要将身体塑造得不那么像羸弱的Omega。
所以手上会有伤疤,他不怎么在意,甚至认为有一点才好,更没想过这么轻的伤还要处理,他连冷水都没有冲。
“弄得好看点,眼镜拿了,丫怎么就是想不明白呢!”
阮心想起池原舟对他在婚礼现场还带着黑框眼镜作出的点评,可以算得上气急败坏,还带着点对牛弹琴的无奈。
而视外貌和装束为身外之物的阮医生现在有点朦胧的明白了。
原来不是池原舟一个人会关注形象。
网页显示来了新的邮件,阮心花了一早上的时间,看完了两篇汇报,和邻省的心外专家连线讨论一个手术方案,下午睡了个回笼觉,晚上急诊上了前半夜就回来了,以惊人的精力和适应能力,很快恢复了正常白天工作的作息。
作息正常,也就没有了拐弯抹角找理由做早餐的必要。阮心恢复了和秦越一起上班,深夜时会参照曾姨的食谱做简单易消化的夜宵。
阮心每天卡在八点半例行敲门,秦越便例行打开,接过碗,再例行道谢。
不过两人的对话通常也只有这么两句,阮心的目的就只是送夜宵,不包括借机攀谈和深入沟通。
直到第五天,阮心端着汤进了秦越的房间,他把东西放下,犹豫片刻,表情很认真严肃地问秦越,能不能给自己讲解一下虞声案目前的情况。
秦越前一天晚上发过整理好的资料给阮心,阮心通读一个小时,没有收获,像秦老师明明已经给了阮同学条理清晰的参考资料,但阮同学由于一头扎进其他学科,空有理论而逻辑链条不完善,找不到任何破题的切入点一样。
除了此刻的场景显然不能等同于老师与学生之外,几乎与之没有差别。
阮心站在桌子一边,与秦越相对。他穿着纯色的家居服,终于没再戴那一副眼镜,开口时眼睛微眯着,说完话就抿紧了嘴唇微微低头看对面,发丝随着动作从后方滑到颈侧,粥则在一旁散发氤氲雾气,无端衬得空间祥和,衬得他更像个乖巧的学生。
这是常见的Omega的行事姿态,让阮心做起来,感觉却不太一样。
秦越手里的汤还烫着,他松开碗壁,食指落到桌面上,“你把你的那份汤也拿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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