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辽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扬起头来, 认真地用视线勾勒着陈念脸上的小表情，同时在水纹扩散间抬腿往岸上走去。
随着青年的一声惊呼，魏辽已经率先抄起对方的膝盖把人给抱在了怀里。
陈念本来已经做好了被对方吸了水分的衣袍和长发黏在身上的感觉, 但是却惊奇地发现所有的水汽都在男人脱离水面的刹那，化为了无数的雾气飘散开去。
他在魏辽的肩头探出头往后面看去, 看着那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泉水, 便蹭着魏辽的脸，悄悄问道：“你刚才在干什么？”
弯腰避开挡路的树枝, 两人的衣衫不断交叠在一起。
“捞月亮。”他回答道。
陈念暂且静默了一会儿，但他扶着魏辽的肩, 看着男人的侧脸似乎在认真考虑他这话的真假。
青年皱着眉, 一字一句道：“这个副本结束之后, 你一定要回去好好检查一下自己的代码。”
魏辽挑着眉，按着陈念的脊背，却是回答道：“没有机会了。”
“这是最后一场副本。”
“哦。”陈念抓着飘落到自己面前的长发，一边开始给人梳起小麻花辫，一边别开脸问道，“那你捞到月亮了吗？”
他这话不过是用来错开话题用的。
却是不料魏辽把人往上颠了颠, 在他耳边低语道。
“捞到了。”
而且这月亮, 现在就在自己怀里。
在陈念被人带回房塞, 脱掉外袍重新塞回被子里之后，他揪着盖到鼻子上方的被子, 一双眼乌溜溜地看向躺在自己身侧的魏辽。
生怕人再度离开一样。
魏辽抬手熄灭了蜡烛，一回头就瞧见陈念欲言又止的小脸。
“明天想去看夜市吗？”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柔和，他和陈念面对着面，哄道：“还可以猜灯谜和放河灯，街边还有好多小吃。”
副本里的一切现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如果陈念不想去也没关系, 他可以给青年捏造无数个场景，总有一款能够让人满意。
但是这个建议落在陈念的耳朵里。
就立刻让他脑补起来那些电视剧中主角和别人离别前夕的安抚活动。
再加上陈念一直以为方离他们的清缴计划包含了游戏内所有的代码，所以他心里根本没有把握去相信魏辽在一切结束之后能不能存留下来。
“我不想去。”他闷声道，“我只想要你别走。”
他想说这句话很久了。
现在便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打算把话说开了。
“方离他们在研究这个副本，”他咬着唇当起了小叛徒，想要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给对方，“过不了几天，这款游戏就会被彻底摧毁。”
“包括你在内。”
他的声音低微而又沮丧，“但是我不想你消失。”
随后，青年迟疑了片刻，似乎是下定决心般补充道：“所以，你悄悄逃走好不好？”
魏辽张开手按在了对方的头发上，他将发丝缠绕在自己手里，“我知道。”
眼中的水雾和主人一起呆滞住了，陈念眨着眼睛，硬生生又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将缠绕着发丝的手和对方的指尖纠缠在一起，魏辽的话语像是强力安心剂一样，让陈念整个脑子都清醒了起来。
“所以夜市还去不去？”
他听到男人再度问了一遍，但是此刻的陈念却是一改之前的愁苦，朝着魏辽凶巴巴地瞪了一眼。
“我才不和你这个大骗子一起出去。”
他高贵冷艳地转过身背对着魏辽，背地里却是磨着一口小白牙，又给对方记上了一笔。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魏辽之前这么若无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