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宿又重复了一遍:“你有几个阿爹?”
岚御勉强回道:“当然只有一个。”
齐宿沉默了,目光绕着他看了几圈,又有几分凝重地问道:“你是你阿爹一个人生出来的吗?”
岚御:“…………”
少年满脸黑线,却还是耐心回道:“怎么可能啊,阿爹是生不出来小孩的。”
这话说得奇奇怪怪,岚御也不想再去纠正,只是问:“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齐宿垂下双眸,盯着自己的小手,张张合合,眼神有些迷茫。
为什么……他的另一个阿爹……
去哪了呢……
——
坐在窗前,看着天外夕云,男人轻轻蹙眉。
身上随意披了件外衫,男人容貌俊美,脸上几乎没有半分杂质,深黑色的双眸仿若墨水晕染,泛着丝丝波澜。
他身体坐的笔直,后背靠着木椅,手里握着一支毛笔,神情沉静。
在他笔下,是一幅缠绵山河的万千山水画。
男人定定看着画上一处,整幅画都被他的毛笔晕染上色,唯有这一片空白,显得空空荡荡,有些违和。
凝神片刻,男人提笔,落下几字。
——裂神魂,分人格,凝兽身,撕妖皮,神兽妖人,均为一体,混沌万千,终为百元——
最后一笔收起,男人将笔放置一旁,提起画,仔细端详一阵后,灵力托浮,将这幅画挂于墙上。
齐蓝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男人那张陌生的面孔,齐蓝没忍住按了按脑袋。
梦境本不该有痛觉,他却觉得额头隐隐作痛,似要炸裂一般,疼的他脸色发白。
忽地,画面骤然一转。
在街道上,穿着一身朴素白衣的男人带着普挂,眼睛上蒙着白布,容貌俊逸,只是身形微微瘦弱。
齐蓝浑身都僵住了。
梦境中,男子带着普挂,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也不知是怎的,每当他要撞上人的时候,身体总是巧妙地避开了。
齐蓝喃喃道:“先生……”
它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梦到先生了。
身体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齐蓝紧紧地跟在男人的身后。
他看到男人走到树林深处的洞穴里,怀里还用衣服紧紧裹着一枚蛋。
齐蓝看着眼前熟悉的洞穴,和活生生的先生,眼圈瞬间红了,他扑过去,摸到的却只是一片虚空。
蒙着白布的男人自然地将白布摘下,那双浅黑色的眼睛里蕴含深色,压根不像个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