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傅旭尧抱起鹿嘉，不让他走路，把他抱进了舱房里，对他说：“我陪你。”
说是陪，但傅旭尧不可能睡觉，都到这个境地了还三个人一起睡觉未免太心大了。
鹿嘉有点心疼，他能感觉到链接中传递来的疲惫，睡眠对正常人来说是一种思维清空，对哨兵来说就更加重要了，他们能坚持更久，但坚持的结果是疲惫会加倍反噬。
“你休息，我盯着，有问题叫醒你，”鹿嘉说，“我睡得够久了。”
傅旭尧不说话，也不看鹿嘉，只是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伤处，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再环住鹿嘉，把他给牢牢圈在了怀里。
鹿嘉还在发烧，身上有点烫，他挣了挣，说：“热不热？我自己都觉得烫。”
傅旭尧按住他，低声喝止：“别动，小心伤口。”
鹿嘉听话不动了，傅旭尧这才说：“就这样靠一会儿吧，休息，没有更多医疗手段了，你只能多休息，让你的免疫系统干活。”
既然傅旭尧这么说了，也肯坐下来歇歇，鹿嘉就听话地不动了。不动归不动，他说自己睡不着却是真的，并不是之前睡得久，而是伤口太疼，整个人都被那一处伤给吊着了。
傅旭尧抱着他，当然知道他没睡着，安静了一会儿，发现鹿嘉真的没办法入睡，索性打起精神和他聊天，替他缓解一下。
而鹿嘉呢，既然睡不着，便通过链接和接触，小心翼翼地帮傅旭尧梳理了一下精神域，非常浅层的疏导，依旧停留在聊胜于无的状态。
“睡不着？”傅旭尧在鹿嘉的疏导中多多少少放松了一些，开口和他聊天，“你记不记得我们那次训练？”
鹿嘉笑了：“记得。”他永远记得那个可靠的怀抱，那个数年不变、可靠如一的怀抱。
傅旭尧也笑了，轻轻地说：“也是这个姿势。”
“你的白噪音，还是那个吗？”鹿嘉问。
傅旭尧点了点头，轻轻将脸贴在了鹿嘉的脑袋上，亲昵地蹭了蹭，那动作像极了金狼。
有多少个白天或者夜晚，他的哨兵拒绝了向导的疏导，独自听着白噪音，在其他感官被剥夺的沉浮中，回忆那个雨夜呢？鹿嘉收紧了手，牢牢握住傅旭尧的手腕，对他说：“那个晚上真的太冷了，一开始我还能清醒地意识到我们不会有事，这只是训练，到了后来就有些惶恐了。那时候到底还只是高塔里的学生，心理素质不够好。到了最后，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你和我了，你是我能拥有的唯一。那个雨夜过去了，但这个念头后来就再也没有变过。”
傅旭尧轻轻“嗯”了一声，没说话，令人舒适的沉默像水一样包裹了这个舱房，填满了每一处，令人安心。
又过了片刻，鹿嘉精神力不济，疏导中止了，傅旭尧低头观察却发现鹿嘉还是没有睡意。
“很疼？”他问。
鹿嘉摇了摇头，又点点头。
“没事，会好的。”他安慰傅旭尧。
傅旭尧没应这句，顿了一下，换了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