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郁看着付故渊,眼眸慢慢地亮了起来。
期盼和希望,是繁忙冗杂的生活中,最纯粹的美好,能给予人前行的力量。
付故渊朝池郁摆了摆手,目送出租车离开,随后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
正是上次杜明事给他的那张。
付故渊将上面的手机号保存进手机中,随后发去了条短信。
【您好,很抱歉大晚上打扰您,想请问您明日有没有空,关于池郁的事,想和您见面谈谈。】-
天清气爽,一阳来复,春光盎然。
付故渊根据杜明事发来的地址,找到心理私人诊所,前台是个烫着栗色大波浪卷头发的漂亮小姐姐,听说他来找杜明事后,微笑着进去帮他喊人。
不过一会,杜明事穿着私服走了出来。
“我们找家咖啡厅说吧。”杜明事和善地笑着,“在诊所讨论病人的事,挺令人良心不安的。”
“好。”付故渊点点头。
杜明事带着付故渊来到临街一家安静的咖啡厅里,两人寻了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杜明事问:“你想知道什么?”
付故渊说:“我知道池郁现在在吃药,治疗焦虑和失眠的地西泮,我和他高中就分开了,之后的六年,他发生过什么事,我完全不清楚,来见医生您,就是想问问医生,您能不能把您知道的事都告诉我。”
“这……”杜明事双手交叠,放在桌上,抱歉地笑笑,“我们得对病患的事进行保密。”
“就算我是他的爱人也不行吗?”付故渊说这话时,坦然自若。
杜明事没想到付故渊会这么直接,惊讶过后,看他的目光有了些许敬佩。
“也不行。”杜明事摇了摇头,“但是我可以给您一些建议。”
“谢谢。”付故渊颔首,认真聆听。
“池总是三个月前找到我的,那时候他刚回国,精神状况很糟糕。”杜明事边回想边说,“他……有非常严重的焦虑性失眠、无先兆偏头痛以及轻微抑郁,第一次就诊的时候,三天他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
付故渊眉头拧在一块,心脏如同在刀尖上跳跃,阵阵刺疼:“为什么?”
“这个没有患者的允许,我不能告诉您。”杜明事叹了口气,“我只能说,池总这六年,过得非常糟糕,经历了非常受刺激的事,失去了很重要的人,一直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讲真的,他能熬过来,我非常惊讶。”
付故渊深呼吸了下,缓缓情绪,继续问:“我能做些什么?或者和他相处的时候,我该注意什么?”
杜明事摇摇头:“没有什么特别要注意的,池总他性格坚韧,面对外人时,从不露出伤口。”
“对他而言,我不是外人。”付故渊说。
杜明事先是怔愣,随后立刻说:“付先生,其实池总向我提过你,我曾经问过他,是什么支撑着他走到现在,他说,是为了见你,那时候的他,给我一种,除了见你,再对这个世间没有留恋的感觉,所以我其实很反对他吃地西泮,因为地西泮……”
杜明事顿了顿,不知道该不该说。
“有加重自杀倾向的风险,我知道。”付故渊替他把话说完。
“对……”杜明事点头,“这种状况下,池总竟然一直独居,说实话,非常令人担心。”
“我知道了。”付故渊表现得十分成熟稳重,“请问,饮食起居上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当然是清淡饮食,多多锻炼。”杜明事回答,“据我所知,池总厌食,这对他的病情十分不友好。”
“明白。”付故渊点点头。
“对了,还有一件事必须得告诉你。”杜明事说,“池总非常,甚至可以说极度抗拒你知道他病情,我想这可能是因为他太喜欢你了,喜欢到不想让你觉得他不正常,希望能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你看。”
“他本来就很正常。”付故渊笑道,“对于我来说,生病的人不叫不正常。”
杜明事突然明白,为什么池郁能扛下这六年来不幸困难对他的煎熬和折磨。
因为池郁曾见过光的模样。
付故渊又问了些生活细节上的问题,最后站起身向杜明事握手致谢。
“付先生。”杜明事忍不住夸赞,“不知为何,和你见面交谈后,我突然放心了很多,你给人一种非常可靠的感觉。”
付故渊以微笑回应。
他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评价了-
和杜明事分别后,付故渊边往学校走,边给池郁打去电话。
电话很快别接起。
“您,您好。”池郁紧张不安的声音传来。
付故渊笑了笑:“我不好。”
“您怎么了?!”池郁惊慌失措。
“你不叫我故渊哥哥。”付故渊叹了口气,“我很伤心。”
池郁:“……”
“池总你在上班吗?”付故渊拿称呼调侃,想象着池郁一身西装坐在宽大的座椅上办公的场景。
“对,在看公司文件。”池郁说,又立刻补充一句,“不忙。”
“你几点下班?下班后什么安排?”付故渊问。
“我工作时间比较自由,几点下班都可以,下班后没有安排。”池郁说。
付故渊弯着嘴角,迎向午时暖阳,双眸眯起:“上次去你家看到有厨房,我食堂吃腻了,想去你家做饭吃,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