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理位置上说……最有可能是邻居,”张信礼道:“但我觉得可能性不大,没理由。”
林瑾瑜也觉得没理由,他们这层近期应该没人搬家,也没有新住户搬进来,要真有人品这么恶劣的邻居,他们住进来没多久就该原形必露了,没理由憋了两个多月才扔。
“那就是别人蓄意……还有可能是谁呢?”林瑾瑜心里倒没有多少被人针对找事的恐慌感,有的只是恶心跟愤怒,以及把那人打个满地找牙的冲动。
被扔垃圾这事是突然出现的,以前没有过,那么很可能和最近发生的事相关,林瑾瑜思索了一番……最近发生的事,应该就是实习入职吧,还有就是他拒绝宁晟凯那事儿。
“宁晟凯?”林瑾瑜提名了个人,然后又自己否定了:“……应该不是,这种好像菜市场大妈吵架的招数,根本不像他会干出来的。”
张信礼一点都不喜欢宁晟凯,但不得不表示同意:“确实。”
“那就是……”林瑾瑜脑子飞速转圈:“一块实习的?不是,这才打过一次交道,至于吗?谁这么无聊,吃饱了撑的!”
张信礼缓缓说:“有一个人……不是只‘打过一次交道’……或者说两个人。”
林瑾瑜和他对视了眼,立刻默契地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那谁和那谁?”
张信礼说:“对。”
鉴于之前赵武杰事件中,林瑾瑜一众狗屁室友的优秀表现,他对那些人充满偏见,一丝好感都没有,觉得都是一群牛鬼蛇神。
都过去这么久了,还特意跑来丢垃圾,林瑾瑜本来觉得这也忒不靠谱了,想说不至于,大家怎么也是两三年的室友,出那事之前关系也还可以……转念一想又觉得说不准,老话说得好,人心隔肚皮,而且——他想起来,那天见面没几分钟,周辉确实就主动问了他们住在哪里。
他为什么对他俩住哪儿那么关心?
“猜来猜去的,也没法查证,”林瑾瑜觉得特晦气:“咱俩天天一堆事,也没空整天蹲墙角守株待兔,把时间浪费在这龟孙子身上。”
“马上上班了,”张信礼道:“到时候看看。”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林瑾瑜虽然全然无法理解这种人的脑回路,觉得他们够无聊,跟大脑和大肠长反了似的,可总得揪出是谁心里才舒服,两人遂约定了见机行事。
……
正式上班当天,林瑾瑜和张信礼一起到了办公室,好巧不巧,迎面就碰见周辉。
“早啊,”周辉见了他们也没躲,居然还算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呵呵,你俩……一起来的啊。”
“这不废话么,”没人注意他们这边,林瑾瑜面无表情看着他,道:“你不是知道我们什么‘关系’吗?”
作为实习同事,他用词、语气都谈不上客气,周辉有点尴尬,说:“脑子抽了,因为……你俩这种……比较稀奇,我就老给忘……”
林瑾瑜这会儿听他说话,怎么听怎么觉得阴阳怪气,好像对方每一句话都是在讽刺他俩怪胎或者是个西洋景似的,浑身不得劲。
张信礼说:“你还忘,不是记得很清楚,‘心心念念’吗。”
“什么信心念念……”周辉有点迷茫,他不明白为什么上次见面林瑾瑜看起来虽然没有特意跟老同学叙旧的意思,但多少释放了一些友善信号,维持了基本礼貌,可短短一周多不见,他态度却忽然像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似的……是真的变了还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林瑾瑜说话不对味,他男朋友也是。
人在哪儿都分群,才短短几天,别的实习生已经纷纷自发按学校、家乡、租住地抱成小团了,同一个学校出来的不用说,同学关系亲密,老乡跟老乡也能攀个关系,住得近的这些天早约了一起满上海玩、聚餐什么的了。
这里没别的无锡的,周辉一个人,只跟林瑾瑜一个学校,之前还是室友,自然时不时有意识地找他玩,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林瑾瑜跟张信礼出双入对的,根本没有其他人刚来新环境,害怕融不进群体所以急切想交朋友混脸熟的焦虑感,自然反应比较迟钝。
整个上午,周辉依然锲而不舍地试图在工作的间隙和林瑾瑜搭话,修补修补破裂的室友兼同学关系,林瑾瑜要么不理,要么说话带刺。
他在试探周辉,一般来说一个人能做到特意跑人家门口扔垃圾,心里对对方的恶感肯定很强,这种厌恶难以完全藏起来,会在接触中不经意被流露,可整整一上午过去了,林瑾瑜感觉周辉并不像很讨厌他们……或者讨厌同性恋的样子,当然也说不上很喜欢、很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