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没由来心口一悸,放轻声音,又摆出了笑容,怕惊扰到什么:“我买了很多新衣服,还有特意给你选的礼物,要不要来看一下?”
她看见苏知云低垂着头,苍白的面容困倦而没有生气,头发垂在脸颊旁,仿佛一株没有受到照料而逐渐死去的植株。
于是燕子就不讲话了,她闭了嘴,知道自己现在不管说什么都不合时宜。
直到楼下传来开锁的声音,“咔哒”一声。
苏知云像一阵风一样迅速地钻出去,他快步下楼,打开房门——然而门后的却不是他意料之中的脸,而是一张极为惨淡雪白的面容,不见一点平日的精致妥帖与神采奕奕。
文泽宇非常平静地问:“顾泽欢呢?”
苏知云后退几步,他手里还攥着那件衣服,像不能入睡的小孩抓着自己心爱的玩偶,眼睛却垂下来了,有些失落。
“他不在家。”
燕子跟着下了楼,见到是文泽宇,神情骤然变得难看起来,她走到青年面前,冷笑一声。
“你不是都被扫地出门了……”
她的话戛然而止了,文泽宇抓住了她。平常看起来脆弱不堪的手指如今却像铁钳一般扎实坚硬,紧紧钳着她的胸膛与手臂,锋利的刀抵在燕子的喉咙,寒气四溢。
文泽宇神情几近于癫狂,没有一点儿先前的端正冷静:“顾泽欢呢?叫他回来见我!”
这实在发生得太快、太让人难以预料,以至于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被挟持的燕子不敢动弹,抖若筛糠。
她被那刀锋逼得狼狈,动也不敢动,也不睁眼看,闭着眼睛。
文泽宇却盯着苏知云,手下更用力,从刀锋处划开一线鲜艳的血痕,他眼中泛起汹涌而疯狂的阴鸷。
“我知道你有办法找到他,现在叫顾泽欢来见我,立刻!马上!我只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半个小时我见不到他人,这个女人就给我陪葬。”
苏知云没有试图说服他,而是当着他的面打通了顾泽欢的电话。
“文泽宇来找你了。”
那头没讲话。
“就在别墅里。”
又过了好一会儿,顾泽欢才淡淡讲:“我会回来的。”
在等待期间,文泽宇就一直维持着浑身紧绷的姿态,动也不动,眉头蹙起,往常粉白鲜活如同花苞的脸颊全然失了血色,苍白枯败,颓势已现。
他神经质地磨牙,咯吱作响,仿佛在咀嚼自己的舌头。
大约过了三十分钟,门锁才咔哒一声响了,顾泽欢推门而入,如同没有发觉里头剑拔弩张的气氛,慢条斯理地换了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