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太漫长了。
苏知云心想,一点点地攥紧了手机,坚硬的棱角硌得掌心软肉发痛。
他一定会在漫长的时间里发疯,只为找到一点儿顾泽欢的踪迹。
……
屋子里如同狂风席卷过一般不堪入目,所有的花盆、瓷器、玻璃都被打碎了,和被同样撕得粉碎的布帛混在一块。
在开门声响起之后,蜷缩在地上的人影仿佛从梦中苏醒,他渐渐起了身,绮丽月影之中他伸出的手臂自上而下滴滴答答落着鲜血,淅淅沥沥。
顾泽欢开了灯,苏知云踩着木槿花与洋玫瑰的碎片向他走来。
顾泽欢穿着那件质地柔软的黑色上衣,露出像盈了一汪蜜的锁骨,静静地看着他。
这种似乎能任由自己肆意妄为的乖顺几乎要苏知云牙齿发痒,血脉喷张,鼓噪的心跳声在胸膛中怦然跳动,发出巨响,他只伸手一推,就轻易按倒了顾泽欢。
跌落在地的青年依旧不作为,不反抗,好似能包容他一切无可抒发的高涨情绪。
苏知云用力咬住了顾泽欢的锁骨,舌尖舔过他的肩胛,从臂弯滴落下他自己的血融进顾泽欢的肌肤里,使他尝到一些铺天盖地的甜蜜腥气。
但是不够,怎么也不够。
欲壑难填。
他伸出手掐紧了顾泽欢的脖颈。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他的手指愈发颤抖,出的热汗润湿了肌肤,滑腻得几乎要握不住顾泽欢的脖颈。
那双眼睛仿佛能知晓一切似的,注视着苏知云。
苏知云身子越来越发抖,越来越发抖,最终他在心脏巨大的疼痛之中松了手,埋首在对方的颈窝里,抱住了他。
舍不得。
倾慕与憎恨几乎要燃尽他的理智,连骨头都要因为高温都焚烧而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
但他在那一瞬间更多想起的还是深夜里老旧电视发出的滋滋响声,躺在身边触手可及的青柠檬洗衣粉香气,高中暑假时的那个在贴满海报出租屋里的深吻。
交织,揉碎,再被摧毁。
顾泽欢是他所有感情与记忆的缩影,是沉疴难愈的旧疾。
无法根除,刻骨铭心。
湿润的水珠一滴两滴缓慢洇湿了顾泽欢的衣领。
苏知云揪紧了他,手臂却发软,抖若筛糠。
“我什么也不要了。”
“杀了我,或者在我身上留下伤痕也好,打我也好,骂我也好。请不要无视我,离开我,我会很听话,很听话,很听话的。”
“我会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他身子发颤得厉害,像坠入蛛网彻底偃旗息鼓不再挣扎的飞蛾,心甘情愿被蜘蛛的毒液咬破脖颈,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