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川麻利地用毯子将小皇帝一裹,打横抱了起来。
“你放下朕,朕才不要跟你一起洗!”
被子裹得很紧,小皇帝挣扎不能,脑袋和两条腿上下挺动,像只奋力游动的虾米。
沈言川不紧不慢地抱着他往前走,走到珠帘前还侧过了身,避免把珠链掀出大动静抽到人脸,同时缓缓回应了他的话:“皇上是不信任臣妾?”
“对!”小皇帝脸蛋气鼓鼓,红彤彤,“跟你一起洗,再挨你那棒槌一顿打啊?沈言川,你也把朕当傻子!”
沈言川忽然停住了脚步,侧过头看向小皇帝。
“干、干什么?”小皇帝心绪不宁,只感觉他平静的眼神里充满了算计,心里慌得不行,“你不准把朕扔地上啊……听到没有沈言川?诶诶诶!你凑近朕干什么?你再这样朕叫胡谦来啦!”
离小皇帝耳朵只有一线距离的时候,沈言川停止了继续靠近,用一种轻而清晰的声音说道:“臣妾,不叫沈言川。”
小皇帝愣了一下,就听他接着道:“倘若臣妾将自己在皇上面前剖露无遗,皇上是否就能相信臣妾?”
小皇帝呆呆地看向沈言川,就这么被对方抱去了汤池,连门外小福子惊诧的脸都没注意到。
池子里的热水清澈温热,蒸得四壁也暖暖和和的。小皇帝倚在池中一角,看着沈言川端着毛巾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就伸手挡了一下:“诶,你先说,把事情说清楚了,不然不能碰朕。”
沈言川在离他有些距离的地方停下,同他一样坐到了池壁的墩子上:“好。”
小皇帝看他很听话,心思渐渐活泛起来,清了清嗓子道:“事先说好,朕已经听过你的一些事了,不过你既然要剖露无遗,肯定要说的比朕知道的要多许多,是吧?”
氤氲的水气将沈言川眼角天生的锋芒掩去了,只剩下秀致的轮廓,如瀑的长发。他像一个端庄的美人一样坐在那儿,规矩地问道:“不知道皇上想了解什么呢?”
小皇帝一时没想到特别要问的,就顺着他先前的话道:“先说名字吧,朕早猜到你用的是假名,你到底叫什么?”臣妾原本的姓名,同沈言川三个字亦有些关系。”清越的嗓音贴着水面传到小皇帝耳朵里,“沈者,沉也,陈沉谐音,言川为训。”
“陈训?”小皇帝蹙着眉头想了想,感觉自己并未听说过陈家,因此又问,“今年贵庚?”
“二十有五。”
小皇帝根据这数字,抬手掐算了一下。
当年太鸿和北朔交战连连失利,皇兄破案挖掘出叛国之人,这才保证了前线没有继续输下去。此后两方旗鼓相当地交战几回,没能分出胜负,又都已禁不住战事消耗,便以皇姐远嫁作为了结。
这件事是大事,他印象深刻,明明白白知道是六年前发生的。而藤州水患发生时间更早……那么陈家遭逢巨变时,沈言川不过也就十三四岁的光景,自己更是小得很,对政事一分不通,也不认识几个朝中人。
“你父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