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是顺产,也要经历风险,更何况您的龙体不同于普通产妇,生产可能会让您承受更多的痛苦……”
小皇帝撑着脑袋,目光凝在空气中漂浮的一粒微尘上:“会死吗?”
这一句话如同惊雷,江太医当即掀起袍子跪倒在小皇帝面前,稽首劝道:“为了您的龙体考虑,微臣不建议您怀胎。”
“朕知道你是为朕好。”小皇帝俯身托住他的手臂,将他慢慢扶起,声音平静和缓,“朕只是想听最坏的结果能坏到何种程度。回答朕,假设生产不顺利,朕会死吗?”
“微臣是一定不会让您出事的,但腹中胎儿脆弱,情况危急的话,微臣……没有把握保住。”江太医神色复杂地垂下头,“皇上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同一时刻,太后宫中。
“喏,这个是给你的。”太后拿了一把青玉滚轮递到沈言川手中,自己则执着白玉滚轮做示范,“没事儿的时候用它滚滚脸,保养皮肤。”
“臣谢太后赏赐。”沈言川握着玉滚轮,细腻的质地,触手带着凉意。
“往后你该自称臣妾啦,否则进出哀家这儿于理不合。”
沈言川立刻改口:“臣妾谨遵懿旨。”
太后伸手招来两盏茶,两只眼睛还在琢磨沈言川的面孔:“在南边待着很辛苦吧,回宫到现在还是那么瘦。”
沈言川摇头,淡然道:“对战乌赞,臣妾一尝夙愿,何来辛苦一说。”
“你不必客气。哀家的娘家也是武将,军营里过的什么日子哀家怎可能不明白。”太后又传了几盘点心到小几上,“你胖一点好看,太瘦的话,穿宫装就有些违和了。吃吧。”
太后说着,夹了点心到他的碗里,自己也吃了一块绿豆糕。沈言川谢过太后,默默品尝着碗中的糕点,预感到太后马上要说出这次见面的重点了——他毕竟是个男人,太后见他是要避嫌的,平日请过安就让他离开,今天留他在宫中吃东西,肯定是有要事相谈。
果不其然,吃着吃着,太后就问他:“皇上要在后宫办宫学的事,贵妃可曾听闻?”
沈言川想起小皇帝说要后宫改制,于是点头道:“之前听皇上提过一句,后来就未曾听人提起了。”
“等你回到养心殿,应该就能听到人议论了。”太后端起茶盏吹了吹,“方才哀家收到消息,皇上在早朝时说……”
她简单复述了一遍自己听闻的内容,随后道:“贵妃啊,哀家同你说一番推心置腹的话。天子对于后宫的宠幸,有时是很无奈的。”
沈言川微微颔首,指尖无意识地抚摸着袖口绣的竹叶。
“我朝自太祖开始,天家多出重情的男子。不说远的,单论先帝,他此生所爱乃是同他青梅竹马的一位姑娘,可惜对方另有良人,并未入宫。而他多年来痴心未改,同哀家、安太妃生儿育女,只是为了太鸿,所以有了两个皇子后,就几乎没再临幸后宫。”
太后说到这里,喝了口茶润嗓子,“哀家说这番话,你能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