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边,已经没什么人了。”许轻泽叹了口气:“我认识的人都在国内,我从小长到大的地方还是国内,我喜欢喝的咖啡是国内的品牌,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变过。我虽然常年在国外,可是想要回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十年过去了,那些回忆还是鲜明得很,晚上经常出现在梦里,我又会想起小时候跟罗生良他们喝的可乐,几个单身狗一起过的七夕,我们跨年的时候去大澡堂子泡澡,手里攥的零花钱要花在对方身上的哪里……”
“你告诉我罗生良死了,我不信,你告诉我罗生良八年前就死了,我还是不信。我根本就不愿意相信他死了,你让我怎么去悲伤?”
“赢先生,如果事情的真相真的如你所说,我不会坐视不管。”
“那个人可以害我,但不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害我朋友。我绝对不能容忍这件事情的发生。”
看到许轻泽说的铿锵有力,赢焱忽然问道。
“哪怕是亲人,也无所谓吗?”
“……”许轻泽一时沉默了。
死去的人,终究是死去的人,哪怕意义重大,却不如活着的人更有好好对待的理由。
总说人要活在当下,可正善是需要人去亲自分辨的。
真正做到坐视不管,看到行恶的人依旧继续地行恶下去,是现在大众接受的选择。
“许先生还有孩子吧,不管你做什么事情,你都要顾及到孩子的不是吗?你愿意为了那些你死去了那么多年的朋友做什么事,做到什么地步,我还真的不能够想象。”
“也许你现在说的都是在骗我,可这些没有意义,你是在欺骗自己安慰自己,让自己内心的负罪感不那么深。这些年我在监狱里看到很多懊悔的犯人,他们之所以懊悔是对自己下半辈子要待在监狱里而懊悔,不是因为他们害了人伤了人杀了人而懊悔。人终究是自私的,我不认为许先生在这里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之后仍会按照自己刚才的那一番话去做。”
赢焱讽刺地一笑:“你现在说的这些话才是最好笑的,明明是三十多岁的成年人了,还在说十年前不够成熟的话,你所有顾忌来源于你的家庭,你的家不止于你的夫人和孩子,还有你哥和你父母,许家现在贵为世家,其规模庞大,是踩着费家的鲜血上来的,容我说一句,你们家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也许那些人对你们许家恭恭敬敬视你们为再生父母,可是在我的眼里,你们许家什么都算不上,就是一个屁。”
“我这么说的确会让你不高兴,但是许先生,罗生良真的已经故去,你刚刚所讲的认识的人熟悉的人,其实都不在了吧?否则你不会在我面前表现出这副模样,大可不必,我现在相信你说的那句话了,现在,你也该相信罗生良已死的事实了吧。”
“因为那天,是我亲自收的尸。”
在狱长的监督下,他完成了收尸工作。
后来他在监狱里又认识了一个人,那个人,据说叫谢长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