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安垂着头,将纽扣一粒一粒扣好,嵇明雨的视线便又胶着在他后颈之上。
“怎么了?”傅时安发现了他,目光落到他手里的领带上:“要我给你系领带?”
嵇明雨回过神,咳了两声,走向前将领带递过去。
瞥了眼那皱巴巴的小团布料,傅时安没接,而是转过身在他衣柜里挑了一条酒红暗纹的领带,“这条吧。”
嵇明雨笑,“好啊。”说完就站在傅时安面前等着他给他系领带。
他比傅时安高一些,站在傅时安面前视线与他的头顶齐平,傅时安抬手将领带绕至他的颈间,然后稍稍低下头捏着带尾手指翻动,额发遮住了他的眼睛,只能看到挺翘的鼻尖。
“怎么和上次不一样?”嵇明雨垂眼看着被折叠的红色绸带。
“你衬衫的衣领比较宽,温莎结好看一些。”傅时安说着将大领穿过前面的圈,束紧领带结,然后拉着小领前段,将领带结移到衣领中心。
嵇明雨轻笑一声,“还有这么多讲究。”
他的呼吸喷薄在傅时安逐渐靠近的手指上,指长且匀称,因为皮肤白,所以青蓝色的血管十分明显,散布在骨感分明手背上像是玉石里天然的青锻。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手很好看。”嵇明雨说完,傅时安指尖的动作顿住,抬眼两人视线相碰。
傅时安的睫毛很长,但因为是单眼皮所以并不卷翘,反而直愣愣的垂着,他没什么表情的时候就会显得很冷然。嵇明雨看着他睫毛抖了两下,他笑一声,轻声说了句流氓话,“你哪儿都好看。”
然后长睫抬起傅时安白了他一眼,沉默地给他调整领结的位置,还顺手整理的他的衬衫,“好了。”
“对了,”嵇明雨照了照镜子,将领带尾巴塞进马甲里,“前两天晓月给我打电话说要来泽芜听演唱会。”
“嗯,”傅时安也从衣柜里抽出一条同样色系的领带套在脖子上,低头整理,“哪天?要一起吃个饭么?”
嵇明雨摇摇头,然后将周晓月没订到酒店要过来借宿一晚的事儿说了。既然周晓月过来肯定不能让他像许勉一样睡沙发,嵇明雨十分义气的将自己的房间贡献出去,然后他自然是要和傅时安一块睡。
嵇明雨抱着手靠在衣柜上,看着他低着头给自己系领带,
“你介意么?”
介意什么?是介意周晓月借宿,还是介意和他睡一张床?
傅时安扯领带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抬眼有些懵的看着嵇明雨。
嵇明雨这话一语双关,模糊不清,过了两秒,傅时安拉紧领结说:“不介意。”
嵇明雨嘴角微微翘起,注意到傅时安后领的领带压在了衬衫衣领之外,他走近傅时安面前,抬手将人圈住,“别动。”
傅时安站定不动,两人靠的比刚才还近,能闻到彼此身上同样的须后水薄荷味儿。
“不介意她来借宿,还是不介意和我睡..一张床?”
嵇明雨将话挑明,他好像问的很随意,只是不轻不重的在‘睡’字上拖了半秒。傅时安抬眼,对上嵇明雨盈着笑意的一双深情眼。
他是故意的。
这段时间的相处,如果他还没发现傅时安在那方面的不对劲儿他也太迟钝了,两个人确定了恋爱关系,朝夕相处的住在一起,这么久却始终停留在亲吻这一步,起初只当傅时安是害羞,可是他分明能感受到傅时安的克制。
宁愿洗冷水澡也不做什么。
这不对。
周晓月的话给他提了个醒。
是啊,谁谈恋爱同居分房睡。
傅时安在躲什么呢?
又为什么躲,
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嵇明雨都想知道,那就从睡一张床这里开始撕开傅时安的顾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