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他把家里夹碳的铁钳子用湿抹布擦了一遍,塞到书包里。
第二天特地来了个大清早,本来用钳子就用得顺手,轻而易举地就让在井底躺了一夜的手机重见天日。
正反面检查了一下,没有破损,随便按个按钮屏幕还能亮,没毛病。
他留意了一下屏保,画面上的人应该是一个嘻哈风格的歌手吧,手握话筒,皮肤棕黑色,鼻尖左侧还有一颗钉子一般的亮物。
屏保上方有消息提醒,有一条备注为彭姝的来信——我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酒吧喝酒,来见我一面好吗?
冯容羽用的手机还都是按键式的,他根本不知道如何使用这种触屏手机,食指一滑消息就消失了。
嗯?这是什么操作?应该不是删除吧,比它低好几级的按键手机删除前还问问主人是否确认删除,应该只是把消息藏起来了。
冯容羽把手机和铁钳子一并放到书包里,拉紧书包外侧拉链后回教室。
朱弘其每天都踩着点来学校。进教室走后门走顺了,每次都顺带着找冯容羽一下茬。
可今天仿若心有灵犀一样,他刚想要弹他一个脑崩,冯容羽在这个节骨眼上抬起头来。
“呃……”
冯容羽倒不觉得尬,从桌洞里掏出来手机递给朱弘其。
“真是我的那个?!”朱弘其吃了一惊,再看向冯容羽的眼神明显有了变化。
“自己打开看看。”
“我滴天,你怎么捞上来的?”
朱弘其听冯容羽说完捞手机的过程,一双眼睛更为雪亮了。
他知道很多人都说冯容羽脑子笨,但是此刻在他的眼中,对面带着军训帽的男孩机灵的很,像…像一只松鼠。
一时间过分欣赏眼前人,他都忘记道谢。
冯容羽突然想起了手机短信的事,刚想开口,班主任就喊他们楼下集合。
“你刚刚要说什么?”
“回头再说。”
他们的集合是模仿军人的紧急集合,五分钟内到操场站成方阵,时间紧急,根本来不及说话。
只是一转身,冯容羽就把这事儿抛却脑后跟去了。
今天的训练内容是左右转,军训鞋底儿本来就薄,教官还强烈要求他们脚使劲抓地,说这样才站得牢。
朱弘其脚酸得厉害,他趁教官看不到他的时候,关切地问冯容羽:“脚酸吗?”
“还行。”
朱弘其对自己的体力还是很有自信心的,回看旁边的少年弱不禁风的样儿,时不时还晃一晃,定是累得快不撑劲了。
累就说呗,还嘴硬。还别说,硬撑着的表情像小倔驴一样可爱。
放学的时候,朱弘其推出来电车追上冯容羽,拍拍后座看着他。
“这一天累死了,你还走得动啊?上来我送你。”
“不用。”
冯容羽还摆了摆手。
“来来来,坐。”
朱弘其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他衣襟就往后坐上拽。
冯容羽确实是累了,脚底上针扎一样的麻,活脱脱像刚从火锅里拔出来一样。
他要面子,装模做样地反抗几下,最后还是坐在了车上。
“做好喽!”
开启发动机,朱弘其呲呲往前窜。
走了不过一分钟,朱弘其手机响了。
他把车停在路边,接通姜孜豪的来电。
“喂,搁哪儿呐!快来云哥店里一趟,彭姝又搁那儿喝了酒,现在正满店里耍疯!”
朱弘其牙痒痒,从内心深处激起无数焦躁。
“妈的。”
“快点来管管你女人,云哥都快气死了!”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朱弘其又忍不住骂了几句。
冯容羽戳他:“怎么了?”
“跟我去个地方,不会耽误很长时间。”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妈的,真是阴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