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明知道花娥和赵医师是一对儿,为什么还要对赵医师说那样的话,做那样的事情!”江楠直接吼了出来。
李小姐扬眉勾唇,笑得极其恶劣,“我说什么了?做什么了?说别人要有证据,你可不要胡言乱语。”
江楠当然拿不出证据,这时代又没有录音机,他上哪儿证据去?而且老王只是因为听力过人,这才听到了她的话。非礼勿听,他怎么能说有损老王君子形象的话。
“赵医师,你说,她对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江楠腮帮子气鼓鼓的,转头问赵医师。
赵医师放下筷子,“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江楠:“!!!”
江楠气得面色发红,腾得一下站起来,“我也吃饱了,你们慢用!”
赵医师不为所动,转身就离开。
“花娥昨天说她终于明白什么是哭泣了,可她第一次哭,就哭了好久。懦夫!你连自己做过事都不敢承认吗?”江楠实在没忍住,还是骂了一句。
江楠看到赵医师的背微微佝偻,他还是没有转身,也没有开口回答。
“赵医师,小楠失礼了,抱歉。这两天多谢收留,我看雪已经小了许多,明日应该就完全停了。我们明日便会动身离开,多有打扰,还望海涵。”王景战站起来拉住江楠,说了要离开的话。
赵医师还是没有转过身,点了点头,匆匆离开。
江楠抬头与王景战对视一眼,无奈地皱紧眉头。
第三天,雪彻底停了。
江楠没有和赵医师打招呼,只王景战留了一些碎银放在药柜上以做谢礼。
重新踏上路途,江楠却开心不起来,他掀开车窗帘望着外面,见到外面白茫茫一片,再也没有开得烂漫的淡紫色格桑花了,只剩下一点东倒西歪的干枯花茎。
仿佛是感觉到了小花精的离开,村里的格桑花一夜之间全部凋零。
江楠失望地放下窗帘,心情低落地靠在王景战肩头,声音闷闷的,“王景战,你若敢欺负我,我也会这样一走了之的。”
王景战揽住江楠的肩膀,手掌略微用力,“不会的。”
当天下午,有一辆豪华的马车驶入小村,是李小姐的家人来接她了。
李小姐满心欢喜,叫仆从收拾了东西,自己跑去找赵医师。
她见赵医师什么东西也没有收拾,一点儿都不着急地在看医书,她愣了愣,随即笑着拉住他的衣袖。
“赵郎,你也不用收拾东西啦,直接跟我走吧。这儿的东西都寒酸得不行,不要也罢。等到了京城我再给你添置新的!”
可李小姐向前走了两步,却没有拽动赵医师,回头发现,只是将他宽大的衣袖拽了过来而已。
“你什么意思!”李小姐终于忍不住脾气了。
赵医师不说话,继续看医书,根本不理她。
李小姐急了,伸手拉住赵医师的手,在他面前蹲下来,又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语气放得很软。
“赵郎,可是我有哪里做的不好,你恼我了?”
赵医师终于转头看向她,但它眼睛里全是冷漠,冻得李小姐浑身一颤。
“不要,不要!赵郎!我只是和花娥多说几句暧昧的话,我知错了,你原谅我吧。”感觉到赵医师要抽回手,李小姐的泪水立刻充满眼眶,一颗颗地往下流,“赵郎,别这样!”
她心里明白,赵医师不会和她走了。
赵医师慢慢地,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面无表情,仿佛在看一个陌生的人。
“李小姐,你曾说我救过你,你要以身相许。”
赵医师的声音很冷,像没有温度的刀剑,而他也从桌下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冷冽的白光晃了一下李小姐的眼睛。赵医师反手握住李小姐的下巴,将呆愣住的女人硬拉过来一点,小刀在她苍白的脸庞上慢慢滑动。
“那我现在毁了你的容颜,或砍你一刀,便算是又伤了你,你就不必再以身相许了。”
李小姐吓得几乎要失禁,一张脸更加惨白了,脸上表情很可笑。
“滚吧。”
松开吓坏了的李小姐,赵医师重新坐好,拿起医书,却没有松开手里的小刀。
李小姐吓得花容失色,跌跌撞撞地跑下楼。不到一刻钟,楼下便传来马蹄声远去的声音。她带着仆从走了。
医馆变得异常安静,赵医师又看了很久书,直到天黑才放下医书。他从怀里拿出一封字写得歪歪扭扭的信,是花娥写给他的话“赵医师,我愿祝你一生幸福。”
赵医师盯着这封信看了很久很久,直到房间彻底暗下来,完全陷入黑暗中,他才幽幽的开口,“我的傻姑娘啊……”
抬头望着黑漆漆的房间,赵医师默默在黑暗中给自己把了脉,慢慢闭上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走到院中,将大门敞开,像花娥等待他一样,坐在堂屋中望着敞开的大门。冷风灌进来,吹得屋里的帘子高高飘摆,发出呼啦啦的响声。
赵医师喉头瘙痒,终于不再忍耐,开始剧烈咳嗽。
他知晓自己的身体,只剩半月可活,无药可医。
可望着敞开的大门,他心里既期望看到那个熟悉倩影,又不想看到。
也许她下一刻就会回来,也许,她永远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