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 此时正在拍摄杀青戏。
梁怀忙着和演员工会对接群演工资结算,又联系演员经纪人有关杀青微博宣传事宜,中途还要阻止围观群众拍摄, 同时赶走了三波代拍、四波私生。
等导演终于喊“卡——”的时候,他拍了拍身边制片助理的肩膀,让其把手里的鲜花还有彩带礼炮送上,自己则找了个导演椅坐下, 连轴转了好久, 终于得以休息一会儿。
身边的同事们都在相互庆祝, 很是热闹, 他也不好闭眼假寐, 最后下意识地拿出手机, 微信未读多是纪检部的同学在给他汇报工作, 他往后滑了滑, 翻到较后面, 才发现看到陈熠安的对话框。
足可见他们的联系并不密切。
梁怀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 连吃饭的时间都要挤出来,更别谈有时间刷朋友圈,也不知道陈熠安有没有发什么的近况。
他点开陈熠安的对话框,想从头像进入其朋友圈, 结果一时没注意,手抖点了两下,系统显示:
【我拍了拍“yian”】
梁怀愣了愣, 这怎么……
明眼人都知道,通常用拍一拍都是提醒对方的注意,或者是看对方朋友圈时的手滑。
他有一瞬间的尴尬,但这份尴尬很快又消失不见。
时不时和他说笑的同事回应着, 又时不时地看一眼手机。
按道理说,当陈熠安看到自己拍他,会回一句:
“干嘛。”
他准备简单带过,然后勾起聊天的话题看,再问问陈熠安什么时候回寝室,学校的其他课都落下很多了,他是打算留级么。
梁怀平时真的很少主动和谁闲聊,主动的时候都是正事。
这样一想,他和陈熠安那么多个G的聊天记录,基本都是陈熠安主动发起对话的。
只是一直到剧组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坐在回车的滴滴上,梁怀看着对话框,陈熠安依旧没回消息。
他最近都这样,不会不回他的消息,只是会晚回,回复时间经常在深夜,那是通常说一两句就要睡觉了的时间。
他恍然想起一件事,以前陈熠安的“拍一拍”“界面是——
【我拍了拍“yian”的屁股说:爸爸艹我】
但现在陈熠安已经把后缀清零了。
梁怀熄灭手机屏幕,看着窗外向后飞驰的绿化带。
天纵大学逸夫楼,阶梯教室内,此时正在上的是管理学系的电影融资课。
教室最后一排。
侯果桌面上摆了一本书,实际手机怼在前排同学后椅上,在刷着微博。
课已经开始了二十分钟,这时,身边的椅子的一沉,他头也不抬地小声道:“不好意思,这里已经有人了。”
“是我。”梁怀从他包里掏出自己的课本。
侯果认出了声音,偏头看他,“我还以为你不准备来了。”
梁怀翻开书本到老师讲的那一页,“为了上课,我连杀青宴都没吃成。”
“老师刚才点名的时候,我说你去洗手间了,等会记得去和老师说一声。”侯果叮嘱道。
梁怀颔首,“谢了。”
“没事,跟我客气什么,每周都抄你的作业,我都没见外说谢的。”侯果挑挑眉。
梁怀有些无语,没理他。
看了两分钟老师的板书,梁怀忽然问道:“昨天陈熠安回来了没。”
昨晚剧组的戏收尾,他夜里在剧组过的,没回寝室。
侯果摇摇头,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梁怀默了一瞬,看到他的神情,“你想说什么?”
侯果往他那边挪了挪,“就我刚才不是陪之观去辅导员那办助学贷款嘛,走的时候无意间听到辅导员在和其他老师聊天,说有个美术学院的男同学要转学,转到国外的学校去,我就站定仔细听了下,说是服装设计专业,什么才上两个月的血就要转走,这样一听就是大一的吧……”
梁怀猛地怔住。
侯果注意到他的表情,心中一叹,“你先前还说陈学弟有点奇怪,我还没放在心上,现在一想,他自认识你,就没离开你这么久过,确实挺奇怪的,你说陈学弟该不会是追你追累了,放弃了就这样离开了吧。他不老说,他家里人之前逼他出国,他不想去,可现在在这里受挫,说不定又想去了。”
梁怀抿了会唇,“你当时跟何之观在一起,他怎么说?”
侯果:“他当场就给陈熠安发微信了,但是没有回复,我们以为是没看到,结果过了一会儿,陈熠安还是没有回复,之观就给他打了个电话,没想到电话还打不通。你说这……”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梁怀就起身往外走,讲台上的老师推推眼镜,对他道:“梁怀,这是上课……”
正在疾步的人恍若未闻,也听不见侯果在后面对自己的叫唤,到走廊上当即拿出手机,拨打陈熠安的电话,同样打不通。
连等待音都没有就断了,对方好像开了飞行模式。
他一遍又一遍地打着电话,但始终都没有打通,他少有地低声暗骂了句。
陈熠安,你怎么敢?
到底是谁做错事了,你怎么好意思理直气壮地离开?
我让你走了么?我准你走了么?
我说暂时分开一下,你却要和我分手。
你告诉过我么。
还不告而别?
下课的时候。
侯果第一个冲出教室,四处张望梁怀的人影,结果一转身,撞到站在门边的梁怀,连忙后退。
梁怀此时的脸色十分难看,因为薄怒,锁骨和脖子都泛起了红色。
认识梁怀这么久了,这还是第一次见他生这么大的气。
侯果暗自咋舌,“阿怀,你别急,有可能是我们想多了,大一美术学院服装设计专业那么多男同学呢,不一定就是陈学弟啊,他现在联系不上,可能是手机摔坏了之类的?”
他的这句话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有用的效果,梁怀瞳孔的眸色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