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意下如何?”
李凡垂着眼,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没有直接回答王承弋的问题:“我跟你交个底,我是有套现的想法,这想法也不仅仅只是我有。”他下意识地压低了些声音:“往不好听了说,门骐他年纪大心脏也不好,没几年活头了,现在像我这种胆小求稳的,都在接触买家。”
王承弋面露喜色:“那就再好不过了。”
谁知李凡却摇头:“不是我说,你这种年轻人,把这事想得太简单了。”
李凡手掌向上,靠近王承弋面前的茶杯,做了个“请”的手势,让王承弋稍安勿躁。
“恒通不是那些草台班子,防止恶意收购的措施永远比你的手段多,不管你是想这样来私下协议,还是去市场上收散股,都行不通。”李凡说。
这一番话无疑浇灭了王承弋大半希望。
那天他在报纸上看到了恒通股份转移的新闻,对他造成的震撼无以复加,而何越竟然还能若无其事。王承弋当时很想冲上去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何越的泰然让他无法开口,他能感受到何越是想瞒着他的。
因此,便有了他今日的自作主张。
王承弋眉头紧拧:“走正规途径呢?”
“就算是走正规途径,咱们放到明面上来,你也不行。”李凡否决得干脆:“而且,你知道为什么你不行吗?”
“为什么?”王承弋问。
“何越在心甘情愿卖掉股份之前,恒通召开了两次临时股东大会,第一次他还负隅反抗,但第二次之后,没过几天他就签了转让协议,我想很有可能是因为监事会拿出了一张你跟他的……照片。”
王承弋花了几秒来反应照片是什么,他表情迷茫,与李凡的意味深长对比鲜明,渐渐的,他从李凡暧昧不明的语气中体会到了一丝苗头。
如一盆冰水从头浇下,王承弋呆坐在座位上,一时间念头全部空白,只有胸腔里回泛出的一股股酸涩顿痛,刺激着他的大脑。
“把何越踢出恒通,就是门骐主导的,别看他不冲头阵,但那几个叫嚷声最大的,都是有他授意,董事会里起码有一半人都要看他眼色行事。”李凡说完,又反问道:“而你跟何越的关系,在董事会里人尽皆知,你说他会不会让你收购?”
当然不会。
“……那我该怎么办?”王承弋声音沉闷沙哑。
李凡叹气:“我也不知道,但有一点我能肯定的是,只要门骐不点头,你别说进董事会,你就算拿着钞票去砸那些董事的脑门,人家一股也不敢卖给你。”
王承弋垂头想了一会,期间有只鹦鹉落在他腿上,啄了下他的手背,应该是有些疼的,但王承弋毫无所觉:“那个门骐,说的话当真那么有分量。”
“恒通的创立就有一份他的功劳,当初那几个老股东走的走、退的退,就剩下他还跟着何鑫成,一晃过去这么多年,如今没有何鑫成压着他,你应该能想象出他的话语权有多大。”
王承弋面前的茶水已经没了蒸腾的乳白色热气,杯壁也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下慢慢冷却。
“这么说,好像是死路一条了。”王承弋低声道。
“事在人为。”在李凡看来,王承弋在这方面还是青涩,面对困难容易悲观,毕竟生意场上没有绝对,不到尽最后一把力谁都不知道会不会迎来转机。李凡提点道:“你是找对人了,我跟你爸的交情比跟那门骐深,我愿意多跟你说一说。你有一个优势,是一般人没有的。”
王承弋抬眸,问:“什么优势?”
“你家有钱啊。”李凡哈哈笑道:“何越的股份,要吃,也得有那个胃口,我估计门骐现在已经消化不良了。”
王承弋不能拿钱砸其他股东的脑门,但可以去砸门骐的。
何越推开家门,管家闻声迎了出来,上来要替他接过手里的袋子,何越笑着婉拒了。
“承弋在家吗?”何越问管家。
“约莫中午一过就出门了。”管家回答。
何越思考片刻,想着也是正好,他拎着个“庞然大物”回来,免不了被王承弋翻个底朝天,到时候翻出两枚戒指来,惊喜是有了,但仪式感却一点也不剩了。
回到卧室,他将冗余的包装扔掉,就留了个轻巧的盒子。拿在手里在房间里来回转了两圈,何越还是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选择放在那对蓝钻袖口的隔壁,紧挨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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