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白天合五年进入太医院,因为医好了老将军多年的腿伤而名声大噪,奉旨为皇后诊治头疼失眠的顽疾,虽未完全医好,但是疼痛缓解了不少,更是能安稳的睡上一整夜。为皇后治病得到皇上赏赐,正是天合七年的事,如此说来……
洛聿凡仿似不经意地随口说道:“皇上四十岁生辰,礼品可是马虎不得。”
洛勤又拿了靴子过来,跪在地上回道:“王爷为皇上寻来的四十颗夜明珠,在库房里放得好好的,小的每天都去确认,绝对不会有错。”
洛聿凡面色平淡,心中却是波澜起伏,现在真的是天合七年,自己竟是有机会重来一次。晓白,本王再不负你。
穿戴妥当,洛聿凡出了府门,正欲登上马车,一顶软轿停在府门前挡住了马车的去路,随轿的丫鬟掀起轿帘,一个女子袅袅婷婷走了出来。
此女子名为挽秋,是洛聿凡前世明媒正娶的悠王妃,但那是几个月后的事,现在两个人应该并不认识。
洛聿凡急着赴宴无暇理会她,也不欲与一个女子计较,吩咐洛勤绕开女子和轿子。
马车驶远了些,洛聿凡见挽秋已经上轿离开,只当她是意外出现于此,并不放在心上,斜倚着软垫闭目回想自己的前世。
虽然身为十皇子,但生母身份卑微,且没有外戚支持,因此从小便教导自己需谨小慎微,不可冲撞了九位皇兄。
七岁时,生母病故,父皇命惠贵妃抚养自己。
惠贵妃本就是父皇宠妃,父兄皆为肱骨之臣,为父皇诞下皇长兄后更是集荣宠于一身。
皇长兄洛聿擎自幼聪慧,九岁便被立为太子。
皇后之位一直空悬,惠贵妃虽然没有被升为皇后,但父皇命她代理后宫之事,是后宫实际上的掌权者。
被这样的人抚养,更是需要时刻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不敢有半分僭越,甚至不敢将自己摆在皇子的位置上,看到皇长兄,恭敬得如同下人看到主子。
惠贵妃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父皇倒是提醒过无需拘谨。但父皇的心思完全在皇长兄的身上,只是随口提及,之后便不再过问。
自请出宫,名为巡游历练,其实则是为了远离朝堂上的是非之事。
惠贵妃见自己如此识时务,在出发之前,将娘家族中的一个侄女赏给自己做正妃。
虽然知道这是惠贵妃笼络人心的手段,此女子更是会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但也不得不谢恩。以无良辰吉日做借口,将婚事推托到了巡游之后,又以所到之处寒苦为由,并没有将女子带在身边。
想到此处,洛聿凡一阵苦笑,自己直到四皇兄登基,受封为悠王,才算真的挺直腰杆,敢摆出皇家的气势。
可是遵礼守节已经刻于心中、融入骨血,即便是称王开府,也是时时谨记不能出格、不能落人口实。在皇上赐婚之时,纵然心中百般不愿,却不敢出言拒绝。
只是没有想到,自己一味地委曲求全,仍被太子怀疑。为了除掉自己,太子甚至不惜自服毒药。
身为王爷,不但没有保护好自己,更是连累了心爱之人。因为自己的态度和做法令庄白心痛、心灰、心死,他却仍旧处处维护自己,甚至搭上了性命。
回想过往种种,循规蹈矩,恐丢了皇家颜面,却令心爱之人惨死;兢兢业业,恐令四皇兄失望,却被疑觊觎皇位。
洛聿凡睁开双眼,坐直身体,握紧拳头,心中暗道,既然重来一世,本王定要活得恣意,抛开一切俗礼俗物,舍弃所有重担包袱,只为心爱之人平安康健、舒心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