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便再没有人去了。只有六录法师会偶尔进去找他。
灵鹤那时偶然见过少年几次，在月圆之夜的时候，他偶尔会出现在竹林外的那块大石头上，清隽的侧脸被月光温柔地笼罩着，看起来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
灵鹤站在远处就这么看呆了。
然后他听到一个从未听过的好听的声音从远方飘来。
“喂，小孩儿，你怕我么。”少年坐在大石块上，竟是朝他笑了笑。
然而灵鹤还未回应，那人就又消失了。
“我见过他的次数寥寥无几，大多时候都是六录去找他，我听六录说过，他刚见到段辞时，他正在大肆屠杀厉鬼，而他本身却是比厉鬼还要可怕的存在，六录说‘看到他的时候，我就觉得一定要带他回来，洗尽他身上的血气，告诉他，你的存在不是毫无意义。’”
司落听得心疼。
“六录给了段辞安宁的环境，却始终没能让他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在我接手清云寺时，他便游历去了，直到几年后，清云寺里出现了一个小萝卜头。”
灵鹤面朝司落，眼含笑意。
男生也低头笑了笑，那年，小司落撞上了少年，像块牛皮糖一样缠着对方不放，却是误打误撞地融化了少年冰冷的心。
司落突然明白了什么，抬头道：“段辞后来离开了一段时间，难道是去找六录师傅了？”
“没错。”
是六录带他回来的，所以他要离开，自然也会找六录。少年找到年迈的法师，同他说明了来意，并且提出了自俩人相遇后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请求。
他想要变成人，陪在小孩身边。只是段辞虽然体质特殊，又有天赋，终究还是太过心急，最后的结果不算成功，变成了如今半人半鬼的模样，并且需要定期汲取阴力才能维持下去。
“那次看到他时，我便知道他吸取的是厉鬼的阴力，厉鬼身上的阴力强大，但同时也包含了强大的怨气，容易破坏他的心智，虽然他这些年压制得很好，还是难保以后不会出事。”
司落垂眸，眼里充满愧疚。
“段辞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
司落的头顶覆上一只宽厚的手掌，灵鹤缓声道：“段辞体质特殊，化为鬼魂后很难得到净化，又易被厉鬼吸引，若不是你给了他存在的意义，他可能早就踏入深渊，万劫不复了。”
“灵鹤师傅，我知道了。”司落点头道，“段辞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也想帮他，您……应该有办法吧。”
灵鹤余光扫到不远处的角落，他转过身，重新面向平静的湖面。
“有一个方法。”
司落眼睛亮了亮。
“但有代价。”
“是什么？”
“这个方法会将你们彼此的魂魄连在一起，只要你们中任何一个出了事，另一个也会受到伤害。简单说，你们将共享生命。”
灵鹤说完，司落快速道：“只要使用这个方法，段辞就不需要再从别的鬼魂身上吸取阴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