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小川县黄田镇时,练如柠跟辛婷想起了黄月明,于是便顺道去黄家看一看。
不过出乎她们意料的是,曾经这一大片地方只有黄家在内的几座小楼房,更多的是梯田。可如今,梯田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屹立的木屋,还有设置在路口的重重路障。
路障是一群人把持着,而且从对方的装备来看,颇有一种进了山寨的感觉。
好在对方也没有那么不讲理,她们说了是来找朋友的之后,按照人头交了一些粮食后就顺利地进去了。
队伍里的八个人没有全部进去,为了安全起见,施龚碓、郝祚、尤晓晓跟练如檬都留在了外头,只有郝笺、练如柠、彭茂和辛婷进到里面去。
她们进到黄家时,发现原本只有一家五口的黄家如今住了不下十五个人,每层楼都住的满满当当的,她们甚至找不到黄月明一家五口的身影。
不过这种情况在郝笺进来之前她就发现了,只是她没有开口,毕竟除了官方的人以及使徒协会的人外,普通人对她的身份可没有什么概念。
彭茂在人群中找到了黄月明,对方原本就显老,如今看来,更加老了。不过当她记起郝笺等人时,心里还是颇为激动的:“没想到你们还活着!可是你们为什么要回来呢?”
“我们回乡,路过这里,顺道来看看你。”郝笺说。
黄月明笑了:“难怪看你们都黑了,想必也是在外头吃了很多苦吧!”
郝笺没否认,又试探地说:“这儿似乎热闹了许多。”
黄月明脸上的笑容一僵,然后鬼鬼祟祟地看了一下左右,这才低声说:“这儿就是一个土匪窝!”
按照黄月明所说,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外来的,而且对方就是相中了这儿的地形优势,因为两边都是高山,只有一条路通过这边,所以只要在两个路口设置路障,那这里就成了绝佳的堡垒。
起初是一群人来到这里,他们占了黄家旁边那些人家的空屋,后来他们又开始设置路障,其余幸存者想要进来找地方住,或者过路,都得交好处。要么是粮食,要么是钱财。
后来过来投靠的人越来越多,地方不够住了,就要求黄家人腾出多余的地方,他们一家五口都住到楼顶上去了。
大家都得乖乖听话,理由当然是因为对方有枪了。黄月明的兄嫂因为对方占了自家的梯田,所以跟对方大打出手,而被对方伤了,她大哥没了一条腿,她大嫂到现在的身子都还十分弱。
这一点郝笺等人也猜到了,毕竟在进来之前,对方那些真刀真枪作为震慑普通人,都挂在身上呢!
“那你们怎么生活?”
“我们还有些田按照对方的要求种了些改良过的粮食作物,还有那些山头,被撒过一些药粉后,也开始种果树。我们这些人平日要么去田里干活,要么上山干活,运气好的时候能抓到一些还没被感染的野生动物回来养……”
这里俨然成了一个私人的避难基地。
郝笺在这里走了一圈,对于哪些人有攻击性武器,哪些人是监视这儿的人都弄清楚了。当然,她们自从进来后,也一直被人盯着,不过见她除了乱逛就没别的异动后,也只能按捺不动。
郝笺又花了五千积分查离她最近的宿主的情报,不过她发现离她最近的宿主居然在二十三公里之外。
“难道这里没有宿主?”
随即她又发现自己疏忽了,这个功能只能查到等级6以下的宿主,这儿没显示有宿主,不代表没有宿主,或许对方的等级已经在6级以上。
不过郝笺不确定对方到底已经几级,所以她先提出了离去。
黄月明见她们要走,有些不舍,不过她也没办法强留她们,而且她们回乡总比留在这里要好,就送她们出了这里。
练如柠跟辛婷都依依不舍地跟对方告别,等车开了后,才问:“我们就这么走了?那里明显——”
郝笺竖起食指,示意她们噤声,然后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一个系统出品的定位追踪器。
练如柠等人便也搜了搜自己身上,发现是一个窃听器。这些显然是他们在接触她们时放在身上的,练如柠在纸上写:“是月明?”
郝笺摇头,顺手毁了那些窃听器:“在我们进去后,在人多的地方被推搡了一两次。”
众人恍然,还以为是因为人多,所以难免有碰撞,没想到对方是故意的。
“看来对方很提防外人。”
“对方明显是使徒,而且还仗势欺人,我们就这么走了?”彭茂问。
“走还是要走的,不过不是我们走。”郝笺将定位追踪器放在车上,然后对郝祚说,“你跟如檬开着车,到安全的地方等我们。”
“为什么是我?”郝祚问。
“因为你得保护你檬姐。”尤晓晓按了按他的脑袋。
“喂,我也能帮忙的好吗!”练如檬也不满了。
“行了,你们就当先去帮我们探路,我们很快就会跟上跟你们汇合的。”
……
打发了郝祚跟练如檬后,郝笺就根据她刚才得到的信息,部署了一次试探对方等级的行动。
如果对方的等级在6级,那么对200米范围内出现丧尸,必然会有所警觉;如果在500米范围内就能察觉,那么必然在等级7;如果是在一公里的范围内就能警觉,甚至能发现她安排的人的位置,那么必定在等级8。
她需要先弄清楚对方的等级,再来启动下一步计划。
施龚碓先确保一公里范围内对方的监控运行中止;彭茂跟尤晓晓则开着越野摩托车,将一公里开外的十几个丧尸引过来——为了确保计划不会出现意外,导致太多丧尸围攻无辜的人,所以郝笺要尤晓晓控制好丧尸的数量,确保届时他们六个人也有把握处理所有的丧尸。
郝笺躲在500米范围内,用人体成像来判断对方的行动;练如柠跟辛婷则藏在两百米开外的暗处配合郝笺,因为等级8的宿主,人体成像的范围在半径200米以内,除非说对方是等级9的宿主,那他们就都得面临着很大的风险。
这一点郝笺跟他们提过了,不过对方支持她的安排,她也只能搏一搏对方没有到达等级9了。
幸好,丧尸是在距离寨子五百米左右的地方时,对方才发现的,从而开始部署。郝笺从这一点判断,对方的等级应该在7级。
紧接着她又开启第二阶段的计划,将对方引出来。
在监控全部停止运转,又有丧尸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周围时,那人也该知道,这是有人故意的,而为了找出做这些事的人,以及防止有后手,他不可能躲在背后。
等他带着人出来后,郝笺等人便给他们一锅端了,他们估计也想不到,郝笺会去而复返!
对方也十分震惊,本来看追踪器上显示,她们应该已经在十几公里开外了,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抓了我,那里的几百人就活不下去了!”对方怒吼。
郝笺一顿,看了他一眼,神情似乎有些犹豫。
对方觉得她是被自己给吓唬住了,底气更加充足:“我跟你们说,我可是使徒,没有我,那几百人早就饿死、被丧尸咬死了,哪里还有这样的好日子?”
“确实,你说的有道理。”郝笺点点头。
“当然,不信你带我回去问一问他们,看看他们是不是很依赖我们!”
郝笺笑了:“那就更加不能放你走了,我带你回去,就是入了狼窝。我知道,你的能力给了他们安全的保障,相对于被你奴役,只要能够温饱,能够活下来,有没有尊严和自由,又哪里重要呢!”
“既然你知道,那你就不能带我走,你这是杀人啊!你要害了几百条性命啊!”
郝笺叹了一口气,然后说:“我会联系护卫队,将那些幸存者转移到最近的避难处的,可你,抱歉,只要有你在一日,他们就会丧失了主动活下去的勇气,也丧失了面对丧尸的勇气,依赖着你的能力,他们的未来还是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中央处理终端系统不断地推进比赛的进程,不断地淘汰宿主,那么这个躲在山里,偏安一隅的宿主也终会被各种理由淘汰。
届时或许是以大量丧尸入侵的方式,或许是以对战的方式。而不管是哪种方式,对在这里的幸存者,恐怕都不会怎么友好。
她无权替黄月明她们决定她们想要生活的方式,而且可以想象,如果她此时站在那里,那些人一定会指责她多管闲事、气愤地辱骂她、打她。
如果她是一个慈悲的人,她一定会替那些人考虑。可惜,她不是圣母,她本质上也还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所以除了帮他们联系护卫队,她不会为了他们,而放弃这个随时都想利用杀伤力武器逃跑的7级宿主。
当黄月明等人发现今日出去清理丧尸的人,被收缴了所有的武器驱逐回来后,才知道原来他们这里的主事人已经被抓走了。
一时之间,群情汹涌,大家纷纷讨伐、埋怨郝笺等人,可是郝笺等人都没有出现过。渐渐地他们开始惊恐、茫然无助,而后在直升机到来的时候,再度将希望放在官方的身上。
黄月明也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心情来看待郝笺等人,不过她倒是久违地想起了自己冲出重围,冒着极大的风险回到家里来,然后与兄嫂一家,守护自己家的激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