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扉挂了电话,也开始无所事事起来,把冰箱里的芝士蛋糕拿出来闻了闻,又放了回去;又视察了穆淮章的衣帽间,把桌上的花束扶正,才捧着茶几上的书看了几页。没想到冬日的日光透过白窗纱照了进来,暖洋洋地,让柴扉转眼就睡了过去。
他最近的精力远不如前,但他没想到自己会连一会儿都没撑住,书仍被他抱在怀里,人却蜷在沙发上,入了眠。
以至于他熟睡的时候,连来了电话都不知道。手机在怀里亮了起来,三四十秒后又暗了下去。
不多时,穆淮章的手机屏幕也亮了起来,穆淮章看着屏幕上赫然出现的岳母的来电,皱了皱眉头,他和碎催眼神交流了一下,才离开会议室接起了电话。
也不知道柴母和穆淮章说了什么,挂了电话的穆淮章把电话打给了柴扉。
柴扉将将被窗户外的雨声敲醒,睡眼惺忪地缓了会儿神,听到手机振动,就顺手滑开接通。话语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喂?”
“吵醒你了?”穆淮章声音很轻。
“没有,下雨了,正好醒了。”柴扉抬头看着窗外,“怎么了,穆先生?”
“没什么。”穆淮章顿了顿说道,“你母亲说你的电话没人接,怕你出事,我说我打打试试。”
“哦。我睡着了刚刚。”柴扉拿下电话,开了免提,目光留在未接来电里,“我给她打个回去吧。”
“如果你,不想和她说话的话,我可以……”
穆淮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柴扉打断了:“不是,是真睡着了。如果她不为难你的话,她就始终是我的母亲。”
当然前提是不为难穆淮章的话,虽然也没有什么可以为难到穆淮章的,他的穆先生,一直是个所向披靡的人物,至少在柴扉这浑浑噩噩的生命里,他确实是个降临来的天神。
让他乌糟糟的生活,变成有了天晴的时候。
“好,她给我说,她想见你一面,如果你,想的话,就让她到家里,”穆淮章嘱咐道,“约好时间给我说下,我可以去接她,你不要出门,柴扉;外面降温了,说不好会不会下雨夹雪,别感冒了。”
柴扉看着窗外的雨,轻轻“嗯”了一下:“你也别着急回家,下雨天,小心打滑。”
“知道了,别赤脚走,家里地凉。”穆淮章仍然是不放心的语气。
柴扉也带着同样的不放心:“你走的时候把围巾戴好,不要忘在办公室了。”
“柴扉。”穆淮章话里带着无奈。
柴扉:“怎么了?”
“是我在叮嘱你。”穆淮章语重心长,“你才出院,医生可不想你那么快回去看他。”
“知道了知道了!”柴扉回答起来,反而更像是敷衍,但他确实乖乖地回到了床上,笼好了被子,“我现在把自己裹严实了!你不要担心了,专心工作!”
这样还不够,穆淮章让柴扉拍了一张自己,认证他是裹严实了,才作罢。
柴扉挂了穆淮章的电话,犹豫了一会儿,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半天,还是没有把柴母的电话拨通。
他好像不知道要怎么和母亲开口说第一句,毕竟上次在医院的院子里,他们也闹得很僵硬了。柴扉又不是那种转眼就忘事,大大咧咧的那种性子,或者说他就是还没想好怎么面对自己的母亲。
但他没迈出的这一步,总有人会迈出。
柴扉的手机再次振动起来,说柴母又打来的电话。
这次柴扉没有错过了,他接了起来。
通话却突然安静下来,电话两边的母子同时沉默了。
挂在客厅的时钟还在走着,秒针哒哒哒地作响,柴扉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他先开了口。
“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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