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周庭力气大,也没办法一口气将容真这么抱回去,走了一半将人换到了背上背着。
容真极力把心里那句“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用背的”问题的压下,他怕自己一说,对方会直接把他扔在半路上。
容真安静地趴在他背上,呼出的气息微微熨在对方脖颈,察觉后就下意识将脑袋偏向外面。
周庭低低哼了下,像是不太高兴。
快到家时,容真看着男人汗津津的侧脸,下意识伸出手小幅度地给他扇风。
向来事儿多的周大少爷只微愣了一秒,接着一声不吭地往前走。
到家时,王厉已经醒了,不久前给周庭打了电话对方不接,正急得不行,猛然看对方背着容真回来,眼珠子都要从眼眶中掉下来了。
周庭压根没理他,把人放在堂屋的躺椅上,容真基本已经不那么疼了,就是脚脖子有些肿,不能随意走路,更别说干活了。
周庭检查了下他的腿,转身就出门,王厉立马追上去。
再回来时,对方手里拿着一些外敷药和一堆冰棍。
王厉不知去了哪儿。
周庭脸上没什么表情,蹲在容真面前,他没撕开冰棍包装,直接拿着在容真肿着的脚脖子上进行冷敷。
容真被他这么弄的很不自在,弯腰伸手:“谢谢,我自己来吧。”
周庭眉尖一蹙,把他的手拨开了。
容真:“……”
弄得差不多后,周庭把容真抱到床上,还拿了个枕头给他垫脚,便又出门了。
这一离开到傍晚都没见人影。
脚意外扭伤,容真现在这个情况应该好些天都不能好好走路,种花生的事儿就更不用想了。
他倒也没怎么难受,回村里种东西得习惯是从老爷子离开后养成的,一来省些钱,自己种菜自己吃;二来他其实还挺喜欢这种田园生活的,每次收获时都有种以前没有的成就感。他种的不多,够自己吃的时候还能送些给李虎或邻居,一年也就干那么几天,没觉得怎么累。尤其是近几年,虽然在其他人眼里依旧是个穷小子,但他自认为过得其实还行,有吃有喝,想要的东西只要不是太贵,随时都会买回来,每年回来种点东西更像是一种习惯和乐趣。
已经到了饭点,周庭和王厉依旧没回来。
容真以为周庭受不了带着王厉回镇上了,毕竟这里的环境对比镇上那个家,的确不太好,他本就不觉得周庭能熬过一天。但天快黑了,还是拿出老年机准备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号刚拨出去,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
他下意识挂了电话,敲门声只持续了两秒,门就被毫不客气地踢开。
“容真!容真你在家吗?你表哥来了!”
容真一愣,很快想起对方是谁。
是那位曾经收养过他一段时间的表姑家儿子。
这些年,他已经没与那家人联系了。
那家人逢年过节会去村里以及镇上一些亲戚家拜年,为了不落人闲话,每次也会特意去一趟容真家。
第一年的时候,容真也好好接待了,他不喜欢他们,但也不到深恶痛绝的地步,却也是那一年,李虎特意来找他,让他以后别再和他们来往了,说是无意中从亲戚那里听说了些话。
那位表姑把容真离开的原因全部归结于他的手脚不干净。
说她本来只是想教育好他,可孩子叛逆不听话,弄碎了家里的东西,还老和自己儿子打架,实在管不住了……
乡里人嘴碎,一传十十传百,就传到了李虎耳里。
李虎当时差点和人打起来。
尽管只认识一年,但容真的确是他见过最乖实的孩子了,很好相处,现在却被人说成了这样,这也真是没爹没娘没人护,尽遭人欺负了。
当时容真听了这事,没吵没闹,直接就去了那表姑家。
对方家里的新房子最近装修好了,请了不少人来家里吃饭,他挑着饭点去的。
那家里热热闹闹的,门没关,一屋人正在饭桌前笑着扯淡,猛然瞧见他,都愣了。
他那位好表哥最先说话:“啊?你怎么来了?妈!快让他走,小偷小偷!”
谣言传得多了,他们自己都信了。
容真看都没看他,走到那位表姑跟前,真诚发问:“你说我手脚不干净,我竟不知道这事,请问偷了你家什么?请你详细地给我列出来。”
那表姑脸色一变,随即笑了:“什么偷不偷的,我能说那话吗?正好你来了,一起吃个饭吧……”
“我录音了,你确定你没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