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六点, 刘秀梅就起来煮饭了,容真晕晕乎乎地下床,洗漱后换了衣服就去院子里喂鸡, 喂鸡的时候顺带把梁家大儿子今天要跟他们一起采茶的事说了。
刘秀梅也没怎么惊讶,城里来采茶的图个新鲜的也不是没有。
她对容真道:“他也摘不了多少,毕竟是刚回来的乡亲, 不用跟他算钱,摘多少都拿走吧,中午热了基本就都不会再来了。”
容真嗯了声,喂完鸡又打扫了下卫生,厨房那边早饭已经做好了。
他过去帮忙盛饭。
米粥、大馒头、炒青菜,很普通的农家饭菜,容真适应良好。
早上的院子里有风,清凉。
他端着碗站在院子里吃,此时还没过七点, 才吃完, 梁既洲就来了。
容真有些惊讶,端着瓷碗问:“怎么来这么早啊, 你吃过了吗?”
对方点头, 屋里的刘秀梅正好出来了, 跟他打招呼,梁既洲按村里辈分叫他大奶奶。
对方笑着让他进屋坐, 然后抢过容真手里碗让他先去招待客人, 自己去厨房了。
容真领着他进堂屋, 正准备给他泡茶,被青年拽住。
“不用。”
容真便问他要不要喝水。
梁既洲没说话,突然掏出了一袋糖给他。
他扫了眼, 是这个年代非常贵的糖,国外的牌子,普通老百姓是舍不得买的。
“我妈说乡里乡亲的给钱不好,送点东西表心意。”梁既洲说。
容真:“你去哪家采些茶大家都会招待的,不用这样……”
青年声音低了下去:“不喜欢?”
容真一愣,伸手接了,小声说了声谢谢。
梁既洲望着他,薄唇抿紧。
刘秀梅收拾了碗筷就进来把篮子和方便采茶的布兜都拿了出来:“小真,先带弟弟去茶山西边咱们那块茶树摘,我得去趟茶田,昨天听你二爷说茶田那边长得很密,要早点弄了。”
容真嗯了声,过去帮刘秀梅一起将水杯水壶装进篮子里。
不到七点半,容真带着梁既洲往茶山那边去。
走出院子,梁既洲就把他手里的篮子都用好着的右手强行提过去,容真怕他提着累到,几次想帮他拿些东西减轻负担,可每次刚伸手过去,都被躲开了。
容真只好说:“你一只手都不好换边,累了赶紧告诉我,我再来拿。”
“……”梁既洲偏了重点,眉心紧锁,“我手很快就会好。”
“……”
到了茶山,是上坡,路有些难走,容真一直让他小心,到了地儿,梁既洲没事,他倒是在自己胳膊上看到一个划开了的红条子。
没多大事,容真也没在意,他有系统传送的记忆,开始教梁既洲怎么采摘茶叶。
梁既洲看了几眼,视线就定在了他胳膊上的那道红条子上。
“怎么弄的?”声音有些沉。
这一块地茶树正好避着阳,容真把头上的草帽摘了放在水壶那里,自己又伸着胳膊看一下:“走的时候野草划,没事,也不疼。”
梁既洲蹙眉,不说话。
容真过去继续教他摘茶叶,抬头问他:“这样会了吗?”
梁既洲敛眼,抬手摘给他看,虽然左手目前不能用,但一只手也摘得很顺畅。
容真:“很好,就是这样。”
青年看他一眼,嘴角动了动。
两人正式开始摘茶叶,容真心情很好地和他聊天:“你们在村里住多久啊?”
“半个月。”
容真手上动作一缓,哦了声,有些不开心,觉得太短了。
他才找到周庭。
梁既洲看他不吭声了,也没说话,站在他对面,边采茶边盯他看。
容真专心致志地干活,也没注意那视线。记忆里,这茶叶一天一个价,春茶前期最贵,后面会越来越便宜,村里的人都会在前期起早贪黑拼命摘茶叶拿去卖钱,等茶厂不收了才摘了自己做了留着喝、待客或托人送到城里卖。
他摘了一个多小时,已经摘了很多,再去看梁既洲的,少得都可以数出来。
城里人来这里摘茶,大多是自己摘一点,再跟农户买一些,不然太少了没法加工。
“你多摘一些,到时候买茶可以少花些钱,现在的茶叶还挺贵的。”
梁既洲微顿,接着手上速度快了些。
容真笑笑,问他渴不渴。
梁既洲没有带水,容真之前特意拿了两个搪瓷杯。
青年嗯了一声。
“那我们去喝点水。”他也想休息一下,转身朝放水壶的地方走,梁既洲跟在后面。
看见篮子和水壶,容真蹲下去倒了两杯水,其中一杯递给后面的梁既洲
旁边正好有块长石板,他拿了块布去擦,拉着青年坐在上面。
水壶里的水并不烫,容真咕噜噜地喝了一大口,空中时不时还有风吹,他瞥着身边慢慢喝水的梁既洲,心情好极了,举着杯子又喝了一口,旁边的人突然问他:“热不热?”
“不热,你呢?”
梁既洲没说话,容真以为他热了不好意思说,摸着杯底道:“你如果累了就告诉我,我把你送回去再过来继续摘,你那只手不方便,摘一点儿就行了。”
对方没出声。
容真扭头看过去。
梁既洲板着脸。
也不知道怎么就不高兴了。
他正要问,对方忽地道:“我不累。”
“啊?哦,好。”
梁既洲瞥着他,又道:“中午我家里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