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 除了重点注意唐文力,容真也在暗暗观察村里情况困难的其他几户人家。
大多是留守儿童、孤寡老人、家人多病等情况,他根据每家的详情综合判断之后, 还是觉得唐文力更像男主。
其他人要么是还没到年纪、要么只要考上县里高中/城里大学就能出去, 要么是不愿意出去,或是有一点儿那种念头, 但又根本不知道自己出去要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而系统之前告诉他,只需要帮助男主走出小村就可以, 日后他会变成大人物。
男主应该是个有主见的人。
唐文力他虽然不是很熟, 但从刘秀梅那里也打听了一些,初中刚毕业就因为家里穷而辍学,之后跟着长辈在外面混,后来父母没了, 定在老家照顾妹妹, 但时不时也会钻研一些赚钱的法子搞生意, 有时候找人合伙,有时候自己一个人就干了起来,赚过钱也赔过钱, 就算赔过也不会就此害怕或畏手畏脚, 等遇到特觉得能成的事儿照样还是会搞,可村里人最怕的就是“赔”这个字,有时还爱拿他赔过钱的事说他不稳当。
容真不觉得原书一本年代励志题材会让男主通过买彩票意外之财等行为意外发家变成大人物,既然是励志, 那男主本身也会有这方面的天分展现。
那些人眼里的“不稳当”,恰恰就是唐文力事业上的光点。
同一个村的,经常能遇到,每次碰面, 容真总会注意一下唐文力的衣服口袋。
通常都会装有书。
有次容真跟着梁既洲去他那儿买鱼,唐文力找钱时把书掏出来过一次,他仔细看了眼,是本高中的课本。
注意到容真的视线,唐文力抽着烟笑道:“没事儿打发时间。”
没人会用高中的英语书打发时间的。
他觉得自己没找错。
任务开了个头,一切都好办了。
那天,容真的心忽然就定了很多。
有梁既洲在,他的小日子也过得十分有滋味,两人闲暇时间基本都待在一起,有时候忍不住了就避着人亲热,特像偷情,偶尔情绪上来,容真会觉得委屈了梁既洲,就很小声地说让他等等自己,男人会一下蹙眉,堵着他地嘴巴说不等。
他说:“才不等,跟着真真。”
容真就抱着他笑,顺毛一样地去摸他脑袋,代价是嘴巴直接被啃肿了。
又过了几天,蒋琳再一次来了容真家,说是要带梁既洲和梁既明回B城医院复查。
梁既洲说自己可以去县医院,他的手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去拍个片,没事就不用再吊着个胳膊。
蒋琳本就有气,听他似乎真的不准备回去,表情慢慢变了:“那怎么行?你要是不想见你弟,让他坐副驾驶不就得了,我不让他烦你。”
梁既洲无所谓:“你让他坐车顶都行。”
蒋琳安静片刻,咬牙:“真不回去?你到底想干嘛?还真住这儿了?”
梁既洲:“我办完事情就回。”
蒋琳不信:“你办什么事?这破地儿还能有什么公司上的项目?”
梁既洲看了她一眼,神情很淡。
明明眉头都没皱,可那一下,还是把蒋琳给唬住了。
在蒋琳心里,这个大儿子从小就跟自己不亲,十岁时还被人贩子拐过一次,虽然半年后找到了,但那半年也算是吃了些苦,她和梁文超一直对他很歉疚,各种方式试图去弥补,可这孩子总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到最后,他们心里歉疚已经多过于爱了。
后来孩子越来越大,疏离感也越来越多,不仅如此,蒋琳有时候还会怕他。
就像现在。
但除了前段时间和梁既明打架,梁既洲其实并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可那种眼里与生俱来的威慑力,每次都能让蒋琳说不出话来。
她拿出大哥大,给梁文超打了电话,可能对方太忙,电话打不通,她有些烦躁地挂了,看梁既洲软硬不吃,只好道:“那你办完事记得早些回去,我们晚上就出发了,有事联系你爸……”
容真推着自行车回到自家前面的路口时,正好遇到出来的蒋琳。
蒋琳表情不是很好,但看到他还是打了招呼,说自己和儿子晚上就走。
容真愣了下,蒋琳继续道:“不过既洲他还有事,暂时走不了,这段时间还麻烦唐老师了。”
容真连忙摇头:“不麻烦……”
蒋琳心情不好,很想与人倾诉,可这人生地不熟的又没人可说,看容真脾气好,文质彬彬的,心里憋闷,没忍住就跟他聊起来。她说梁既洲这脾气就这样,让他别介意,跟人不亲可能是因为小时候丢过一次,幸亏后来找到了。
容真心里一紧,立马问她为什么会丢,怎么丢的,什么时候找到的。
有人认真当听客,蒋琳也耐心讲起来:“那时候我和文超都在外面忙,留保姆照顾他们,弟弟那时候也不懂事,跟他说看见外面哪个路口有珍珍……当时家里保姆正好出去买菜,他就跑出去了……”
容真僵住:“珍珍?”
“不知道,可能是什么书上或电视上的动画人物吧,他从会认字后就爱在本子上写这名字,毕竟附近孩子也没叫珍珍的……”
“……”
“被拐走了半年,后来在农村把他找了回来,别人买他当儿子,还是他自己跑出去报的警,回来时灰头土脸的,晒黑了不少……那时候我们心疼死了,但他对我一直不冷不热的,可能还是心有芥蒂吧……”
她正唉声叹气地说着,忽然发现对方低着脑袋情绪很不对劲。
“唐老师?”
容真用手挡眼睛,哑声道:“好像有虫子飞眼睛里了……”
蒋琳呀了一声,关心道:“没事吧?”
“没事……”
蒋琳看他这样,情绪收了手,关心几句就挥手走了。
容真红着眼睛将自行车推进院子。
心里难受得厉害。
来到这个世界后,周廷就一直在找他。
因为系统限制的原因,周廷在找到他之前,他的世界是没有真真这个人的,自然也说不出来、写不出来。
所以就像上次一样,他找到了别的方法写出他的名字。
“珍珍”是电视或书上很经常能看到的名字,却也和“真真”是相同的读音。
容真根本没办法去想他小时候被拐走的那半年怎么过的。
梁既洲正在厨房煮饭,听到动静就出来了,发现他眼睛红着,脸沉下去,几步过来把他车子放到一边,捏着他的手腕问是谁欺负他。
看人不吭声,男人攥着拳头就要去出去,容真瞬间拉住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劲儿,一路把人拉回房里,房门锁上,转身就把人扑在床上用力亲。
男人被他亲得根本招架不住,箍紧他的腰就急急吻回去,片刻后,注意到容真发红的眼角凝了水珠,力道变大,把他扣入自己怀里,亲了亲眼角,慢慢压在他身上,语气沉沉地问为什么哭。
容真把他抱得紧紧的,声音翁着:“想你。”
男人眼瞳深黑,直直看着他,去亲他唇珠:“真的?”
“嗯……”容真觉得心口都疼了,抱紧他,两唇分开,探进去,像是隔着时光的一剂安慰,手都酸了也舍不得松手。
“我也想你,一整天都想真真……”梁既洲的情绪被他的动作点燃,全头全尾地护着他亲,“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容真红着眼睛:“我知道……”
他们在屋里急促地交换着呼吸,直到刘秀梅回来了,问厨房怎么没人,梁既洲才松开他。
容真和他一起去厨房做饭,刘秀梅在家,他们不敢乱来,就是偶尔偷偷地牵牵手、摸一下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