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尚就是这么一人,只要你心是好的,向上走,再惨再不济他都不嫌弃,还掏心窝子帮你。但你心要是塌了,自甘堕落,这人立马说走就走,劝完就算,心铁的跟秤砣一样。
摩托先去把后座的客人送回来家,白汎从车上下来,在门口站了半天,说:“那什么,人在你家躺着呢,你俩别打起来啊。”
“我打他干什么。”秦尚看他一眼,“头盔你拿着吧,没地放。”
“哦,”白汎把头盔抱在怀里,“不是,你怎么想的到底,这人你要咋处理啊?”
摩托发动,秦尚握着车把说:“分道扬镳行不?”
白汎看着一车一人走远了,心想,裴冀丁这小子是真能作啊。
作没了这么好一颗心,不知道那小子发现了会不会可惜。
大半夜的小胡同挺寂寥,风声呼呼的。秦尚在门口站着,出于一种诡异的仪式感,不太想去掏钥匙。
为什么?他说不清楚。说不清楚的东西就没必要管,等感应灯再一次熄灭,秦尚把门打开了。
可能是走得急,白汎出来的时候没关灯,裴冀丁背对着门,蜷在小沙发上,后背都湿透了。茶几上放着没打开的医药箱,看起来还没来得及处理伤口。
秦尚把人扒出来,裴冀丁脸上的血蹭在了沙发上,他浑身汗津津的,糟蹋了沙发套不少地方。
沙发套是上个月苏春桃拿走刚洗的,深棕色的沙发套这会深一块浅一块,跟稀奇品种的奶牛一样。
或许是想通了,过几天就和这人没关系了,秦尚对着神志不清的混小子没那么大气头,唯一膈应的是裴冀丁怎么就跟苏春桃混熟了。
裴冀丁的药劲还没过去,他无数次挣扎着想往卫生间去解决一下,但身体没劲,软趴趴的。
不知道章学茂从哪搞来的破药,药效还带跟酒一样,有后劲的。
他在沙发上扭来扭去,却还记着这是秦尚家的客厅。找人来帮忙就已经是欠人情了,哪还敢造次,所以一直到秦尚把人翻过来,他下面那玩意都是直挺挺的,跟定海神针似的。
屋子里的吊灯亮的刺眼,把客厅每一处都照的清清楚楚,秦尚想装没看见也不成,扶着人肩膀的手顿时有点不知所措。
比他更窘迫的是裴冀丁,脑子晕晕乎乎的,意识却清醒了不少,本来夹的死紧的地方给他暖的热烘烘的,这会给扶起来,一岔开腿,裤子都ding起来一块,还正对着弯腰扶他的秦尚的下巴。
丢脸啊。
裴冀丁慌乱的合上腿,本就一片潮红的脸更红了,跟烙铁一样。这模样活像个被看光了的小姑娘,正害羞地低着头拿发旋对着秦尚。
“这就是你那985出来的调酒师教给你的高端技能?”秦尚往下瞟了一眼,没搭理尴尬的裴冀丁,指了指卫生间,“那儿解决去。”
“嗯……”裴冀丁感受到秦尚让开了,他腿发软,胳膊也是软的,章学茂的药跟软筋散一样,劲大得很,磨蹭了一会,才不好意思地开口,“那什么,扶我一把行不,起不来。”
秦尚把卫生间门打开,走回沙发给了裴冀丁一条胳膊。
等蹲在了马桶上,门被“咔嚓”一声关上,裴冀丁才清醒一点,后知后觉得发现秦尚似乎对他有点冷淡,好像不止工作给搞砸了,还有什么正在离他而去。
不过天大地大的,身体最大,那么一两秒的清楚,也被忽略了。他两腿曲着,放在马桶圈上,脑子混混沌沌,总觉得不舒坦。
二十二的人了,这种事裴冀丁没少干,但没有一次这么憋屈,像是负担,像是诱使他犯罪的毒苹果,做完了,脑子清醒了,就会有更可怕的事等着他。
他身体伏在浪潮里,一股一股的浪花涌动着,却没有一个能撬开蚌壳。
脑子混沌,惦记着秦尚,突如其来的情感就好似催泪剂,那个迷迷糊糊中站在他面前,像天神降世。
久冻成冰的湖面裂开了一个缝,渎神是人的本能,裴冀丁恍惚间盯着秦尚的脸,身体突然像炸开了的烟花,炙热,兴奋。
而后现实的烂事又占据脑子,拉锯着,揪扯着,在他耳边耳语你过线了,你出格了。
像一出暗黑童话,刺激,但悲伤。
秦尚在外面站着,沙发上是潮的,还发着热,他不太想坐下去。卫生间里面安静的厉害,偶尔有压抑的呼吸,窸窸窣窣的声音像只偷腥的小猫。那动静没一会就停了。
一二十分钟左右?秦尚不知道,他在外面立着,无知无觉的,就静静听那里面泄露出来的一点点声音。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酒吧,同性恋,偷窃,无业游民。
这些标签组成了一个裴冀丁。
尽管看起来并没有那么不济,但往深处思考那么两下,就发现这人就像个被后人撒的满是墨点的世界名画。
吸引人,但同样丑陋的厉害。互不干扰,就当缘分到此,做个奇异的摆设,其实也不错。
不然交情到了后面,他看不惯裴冀丁,裴冀丁嫌他管得多,老套,谁都开心不起来。
钟表指针走得多了点,卫生间的门把连转动的迹象都没有,里面那点暧昧的声音也消失的干干净净。
秦尚回过神来,犹豫了一会,敲响了卫生间的门:“好了没?”
唉,你怎么打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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