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蛟道:“大王请见谅,霜儿所处之地乃是神刀堂的驻地,若是被大王记下到那里的路线,他日派一队兵马前去攻打,那草民岂不是得不偿失吗?”
慕容明燏笑了笑,道:“你说得有道理,好吧。”说罢,他便接过丝带,蒙住自己的眼睛,然后在凌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马车停了下来。慕容明燏听到凌蛟对他道:“到了,大王可以拿下眼睛上的丝带了。”
慕容明燏抬手扯下那丝带,便跟着凌蛟下了马车。
外面的坏境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就只是一座比较宽敞气派的宅院。唯一的特别之处,就是在其中来来往往的人,虽然各个衣着朴素,但每个人皆是一身的横练肌肉、目光锐利、脚步稳健,显然都是习武之人。
凌蛟道了句:“陛下请随我来。”便领着他走进了一间屋子。里面摆放着一张屏风,将一间屋子隔成了两个空间。
凌蛟压低声音,道:“霜儿正在里面休息,草民先告退了。”说罢,他便退出屋子,关上了房门。
慕容明燏绕过屏风,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洛红鸢。他一身素衣不染纤尘,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铺在枕头上,即使只是躺在那里熟睡,也美得好像一幅画一样。
然而他的脸却和那天在寿宴上看到的有点不一样,此时的他,在脸颊上多了一条两寸长的疤痕。就像在一块原本完美无瑕的白玉上面,忽然出现了一条裂纹。虽然仍然是美的,但总归是有些缺憾。
慕容明燏明白,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洛红鸢也不会动手划花自己的脸。他就是要用这种方法,来惩罚被他的美色所迷惑的自己。虽然结果是洛红鸢受到的伤害更大。
望着这个对待自己比对待别人更加狠心的少年,慕容明燏不知不觉红了眼眶。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终于忍不住伸出了手,想要摸一摸那个少年的脸。
突然,洛红鸢自床上一跃而起,顺手便拔出了放在床头的清月剑。
慕容明燏还没有反应过来,剑锋就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咙前。
洛红鸢赤足站在地上,冷冷地注视着他,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凌蛟带寡人来的,”他望着那与自己的喉咙仅相距不到一寸的剑锋,叹了口气,“就不能有一次,你和寡人……”他顿了一下,又接着道,“你和我说话的时候,可以不用兵刃指着我吗?”
洛红鸢放下剑,将其插回剑鞘,脸上仍然看不出丝毫感情,“你想和我说什么?”
慕容明燏松了口气,道:“我想问你,南宫辰是你故意安插在我身边的吗?”
洛红鸢坐在了床上,淡淡地回答道:“不是,我只不过在最后利用了他一下而已。”
慕容明燏道:“他是原本就长那个样子吗?”
洛红鸢随手撩了一下挡在眼前的长发,道:“你喜欢的不过是那张脸,天生还是人造又有什么分别?”
慕容明燏道:“那他身上那股丁香花的香气呢?你觉得我发现不了那个香囊吗?”
洛红鸢不太自然地别过了头,道:“什么香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慕容明燏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所以又是碰巧,他碰巧长得和你一模一样、还佩戴了一个和你身上的味道一样的香囊?你还不承认?”
洛红鸢垂下眸子,看着床边的帐幔垂在地上的穗子,道:“你想要我承认什么?”
“承认你为我创造了一个你的替身,承认你的心里其实在乎我的,”慕容明燏一边说着,一边向他步步逼近,最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承认你并非对我毫无感情!”
洛红鸢抬起头,正对上慕容明燏那双闪动着泪光的眼睛,脑海中忽然又响起了三年前他在昏迷中听到慕容明燏对他说的那些话,莫名地,心头感觉一阵刺痛。
他甩开他的手,站起身背对着他,道:“好,既然你想听,我就讲给你听。没错,我答应为南宫辰易容就是想知道你看见他之后会有什么反应。事实证明,你也不过是个贪恋美色的昏君而已。”
慕容明燏道:“我将南宫辰留在身边,只是因为他有一副和你相似的容貌。那时我并不知道你还活着,我很孤独,很想念你,一个长得和你一模一样的人恰好出现在我面前,换了你,你会怎么做?”
洛红鸢转身望向他,冷冷一笑,道:“你真的有那么爱我?”
慕容明燏道:“你还想要我怎么证明给你看?”
洛红鸢忽然俏皮一笑,道:“我们打个赌吧,我随你回去,让真实的洛红鸢和你相处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如果你仍然爱我的话,我就和你永远在一起;反之,我们就再也不要见面,你要把洛红鸢这个名字彻底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