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易星第一个快步冲过去,病房里空空荡荡,他很快把目光瞄准房里的卫生间,果然也从里面上了锁。
卫生间的门是磨砂玻璃,曲易星不敢直接踹门,万一玻璃破碎掉下来会割伤里面的人。
白彦平直接拿了病房里摆设的烟灰缸过来,抡起来狠狠砸向门把!
砰!门锁飞出去滚在地上老远,门终于敞开,露出里面的光景。
洗手池的水哗啦啦的流着,防雾镜从中间向外裂出蜘蛛丝般的纹路,几小块碎片沾着血掉在地上,一小节纤细苍白的手臂从门背后露出来,鲜红的血液已经流淌成一个小水洼,手的主人生怕割得不够深,在上面划了好几道可怖的血痕。
三人皆是狠狠怔住,听到这里动静赶过来的护士一进门发出短促的尖叫,旋即忙跑出去喊医生。
“路、路……”曲易星干涩的喉咙似乎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他身子晃了晃,想要往前去,喃喃道:“为什么……”
白彦平飞快掠过他,扶起倒在地上的人,吼出声:“徐博快去叫医生!”
实际上,已经有医生闻讯赶过来,看见眼前情景急忙吩咐护士准备东西。
病房里瞬间挤满了人,匆忙的跑出跑进,曲易星不知被人推了下,身子晃了晃,有护士急忙说:“病人需要抢救,无关人员赶快出去!”
慌乱中,曲易星脑袋里空白一片,眼前只牢牢闪现那截苍白手腕上刺目的鲜血,有温热的掌心忽然盖住他的眼睛。
世界霎时陷入一片黑暗。
耳边有低低的声音轻声说:“别看,曲易星。”
那是徐博的声音。
急诊室的灯瞬间亮起。
徐博将曲易星拉到外面,紧紧握住他冰凉的手。
明明是盛夏,他的手冷得刺骨,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般。
“别担心,会没事的。”
徐博不知说给曲易星听,还是白彦平听。
他的好友脸色也不太好,身上的白衬衫还沾着几滴血迹。
目前只有他还保持一贯的冷静,只是目光深处也可见忧虑。
路晨抢救及时,醒过来是一天后,医生说幸亏病人割腕位置没找准大动脉,不然晚几分钟可能救不回来。
曲易星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白彦平开门出来,徐博立刻站起来问:“怎么样?”
白彦平摇摇头,神色沉如水,他看向曲易星:“进去看看吧,现在他可能只有看到你的时候才有反应了。”
曲易星嚯得起身:“我会去看看。”
他熬了一晚的夜,眼睛很红。
徐博有些担心,结果曲易星大跨步就进了病房里。
病房里很安静,有护士在换点滴药水,路晨左手手腕缠着厚厚一层纱布,右手挂着点滴,此时他脸色苍白,双眼半睁半阖,无神地盯着头顶白色的天花板。
曲易星握紧拳头,一个箭步冲上去,狠狠揪起路晨的衣领,迫使他整个身子都起来。
“你起来!给我起来!不要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给我说说,你为什么要自杀,为什么?告诉我路晨!”
护士被他粗鲁的行为吓到,啊的一声拦住他:“你干什么,你疯了!不要对病人进行暴力,来人快来人!”
徐博两人推门见状也急忙阻拦。
曲易星却是发了狠摔开牵扯他的人手,却没再动路晨,而是盯着路晨因他动作而转向这边的眼珠。
“你说话啊,路晨,不要不说话!不要这样!不要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告诉你,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拥有悲惨的家庭和人生!在你不知道的角落里有很多甚至比你很惨经历的人,他们都能好好活着为什么你不能!”曲易星几乎是用吼的声音发声。
路晨木然的神情终于发生变化,他紧紧看着曲易星通红的眼睛,黑漆漆的世界忽然破开了个口子。
“或许你看到的都是龌蹉肮脏的世界,但你就看不到我吗?!我每天担心你、关心你,无时无刻都在想怎样才能让你痊愈,让你更好一点,可你呢?就是这么回报我的?!我做错了什么!让你以这种方式对我!让我亲眼看着你死在面前!”
口子越裂越大,路晨眼睛里蓄积的眼泪越来越多,他嗫嚅着嘴唇,想说什么。
“痛苦的过去并不是你轻易结束自己生命的理由,什么下辈子下下辈子一定当我亲弟弟这样的话,我不需要这么薄弱经不起考验的承诺!人死了就是死了,什么都没有!哪有什么下辈子下下辈子,我告诉你活着不是罪,懦弱的死去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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