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得身体一重,微微暖意立刻包裹上他。
如果说之前的怀抱就像篝火一样暖和,那么现在他觉得自己像守着一根蜡烛……不够暖和,但总比没有好。怀晨如此想着,将整个身体埋了进去。
怀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仿佛思绪也被大雪冻住了一样,迟钝、缓慢。
就这样吧,沉睡在这世界里。
就在他自暴自弃的念头闪过,额头上忽地覆盖上了什么热乎乎的东西。
那是只手,一个十足温暖的手,掌心厚实的手。
手心的温度好烫,就像要把他灼伤……但这感觉为何如此熟悉,仿佛曾经也有人做出同样的动作。
怀晨的思维慢了半拍,片刻后他终于在记忆深处的片段里,找到过往的画面——哥哥,那是哥哥的手。
过去生病的时候,哥哥总是会坐在他的床头,一次又一次用手心触碰着他的额头。怀晨无比怀恋这种感觉,甚至感觉冻结的血液都忽地开始正常,身体的温度也渐渐回升。
怀晨正贪恋着此刻的舒适,那只手却毫无征兆地离开了。
——不要走。
——不要离开我。
他告诉自己一定要抓住那只手,不然又会跟过去一样。强烈的念头促使他睁开双眼,一张模糊不清的脸出现在他眼前。他试图看清楚,眼睛却无法聚焦;他用力眨了眨,视线终于开始清明。
眼前的男人是衡柘,而自己的手正拽着对方的手腕。
“对不起。”衡柘突兀地说着,迅速将手收了回去。
怀晨彻底清醒了过来:“为什么道歉?”
“因为冒犯了您,”男人说道,“想知道您有没有发烧。”
“…………”
衡柘半蹲在他的面前,只穿着单薄的衬衣——因为他的外衣正盖在怀晨身上。
他们在一个半封闭的山洞里,寒风吹不进来,但也暖和不到哪里去。怀晨往洞口看了看,能看到外面飘着鹅毛大雪。这天气光是简单地行走都异常困难。
衡柘就在这时突然站起身,他看着男人挺直的腰杆,总感觉对方又要出去奔波。他顺着对方的脊梁往上看,依稀能看到衡柘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冻伤的痕迹。他急忙问道:“你不冷吗?”
“不冷,您更需要保暖。”
怎么可能会不冷呢?男人不是机器,哪怕有那么厉害的身手,也会受伤;这样大的雪,温度恐怕早已过了零下,衡柘体质再好也会感到寒冷,更何况还有冻伤的地方。除非,除非衡柘已经习以为常。怀晨心想。
怀晨往旁边挪了挪,对衡柘道:“你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