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脸上升起一抹气势,腰背挺得笔直。
门外传来甘元微微有些气喘的声音:“皇上,苏状元到了,可要让他现在进去?”
“让他进来吧。”
景桉瞥了那将士一眼,见他眸子狠狠地瞪着门外,似乎一会就要扑上去把来人撕碎一般。
景桉抬手往下压了压,让他别冲动,这件事他还有些怀疑,并不想妄下定论。
殿门被推开,苏御从门外走进来,一眼看到地上跪着人一愣,又抬头看向景桉。
他今天还没进宫就遇上匆匆来寻他的甘元,一路急赶过来,他只以为是因为近来京中的事,景桉要找他商量。
但看到地上人愤恨的眼神,他忽然有些疑惑,看盔甲上的印记,这应该是沈家的兵。
但沈家的兵为什么回来这里呢,苏御心中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这里有一封西北来的信,苏卿看一下吧。”景桉把那张信纸缓缓的推给他。
苏御带着些不解的走到案台旁,拿起。
看着上面的内容,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看完时已经可以说是毫无血色了。
“不可能的,不会的。”他的手无意识的攥紧手里的纸,自言自语一般的嘀咕着,“不会的,我父亲怎么会是叛国贼呢?他不是的啊。”
“什么不是,就是你那个好父亲亲手打开的城门,放进了羌国的兵,你现在还装的这么无辜给谁看。”跪在地上的将士,也有些失去理智了,他大声的嘶吼着,“要不是你那个贼人父亲,将军又怎会惨死,将军征战了一辈子没想到落得这么个下场。”
白纸黑字写的清楚,地上的士兵也没有理由诬陷,苏御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去辩解,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
他只是低着头一遍一遍的说着:“不是的,我父亲不是这样的。”
景桉看得出来,苏御应当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不然这些日子也不会为了那份账本,把这宫中的大小官员得罪了个遍。
而且若苏太守当真重视这个儿子,也不会选择苏御在京中的时候做出这种事情。
“行了,都别说了。”景桉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甘元。”
“奴才在。”甘元推门进来。
“前朝各官员都到齐了吗?”景桉道。
“回皇上,都已经到齐了。”
“嗯,找人把他带下去休息吧。”景桉指指殿中央跪着的人然后又看向苏御,“阔儿还在等你上课,你也别在这待着了。”
景桉说完便离开往前朝而去了,他心中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带兵西北。
走到龙椅上坐下,景桉面色一排肃然,台下一众大臣还有些不知所以,就听景桉直接道:“刚收到线报,羌国突袭,峪城失守,沈将军......战死沙场。”
景桉咬了咬牙才把最后四个字说出来,至今还不能够接受这个事实,更不敢想沈萧会如何。
“皇上说什么?”台下顿时抽气声一片,第一个站出来的便是秦将军,在景桉说出第一句话时,他已经不敢相信,听到最后,整个身子都开始微微颤抖。
景桉也不忍心再重复一遍,只是轻叹了一口气,又继续对台下道:“现在沈少将军受伤,退守安城,可有哪位,愿带兵前往,把犯我黎国者斩于马下?”
“臣愿往。”景桉音刚落,秦述便抱拳跪于地上语气正然道,“请皇上恩准臣带兵前往安城,臣定然不负所望,将犯我国者赶出黎国,为沈将军报仇。”
秦述便是早年沈远城一手带出来的,两人感情极其深厚,此噩耗传来,他的悲痛可能比景桉还要重一些。
“其他人可还有什么意见?”景桉又对着台下扫了几眼,平常唠唠叨叨个没完的人们,这会儿安静的出奇,倒是没有一个人肯吱声了。
过了一会儿,徐太傅自觉站出来,跪到秦将军身侧道:“臣提议让苏状元同行。”
他这会还不知道苏太守的事情。
不讨论了一番,最后才把事情商定完,运送军粮的队伍明日便会先行出发,而主将暂时只定了秦述一人。
退了朝景桉第一次特意放慢了回到明承殿的步伐,因为这件事他不知道该如何跟沈萧开口。
沈萧自小最崇拜的人便是沈远城,他就像一坐大山一样,能让沈萧仰望、依靠着,而如今大山轰然倒塌,这该让他如何去接受?
正想着,旁边一个身影,向景桉走过来。
一直等在这里的苏御,大步走到景桉面前,跪在地上对他叩首了一下,声音中带着一抹坚定的道:“苏御自请随军出征西北,请皇上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