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的人都知道,既然魏王提了出来,那他便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再聪明一点的人,对迁都带来的益处心知肚明。
舞阳,秘阖会。
巫伍又闯了进来,他大声喊道:“唐如风!”
走出来的却是吕晓尘,吕晓尘手里拿着古书,正悉心研究,一见到的人巫伍,便十分不耐烦,问:“怎么又回来了?”
十九跳至巫伍身后,对吕晓尘道:“幕后真凶跟丢了。”
“那图呢?”吕晓尘问。
十九道:“被傀喜拿走了。”
“唐如风呢?”巫伍道:“再帮我调查傀喜的下落!”
“他去建康了。”吕晓尘道。
巫伍问:“去建康做什么?”
“在魏国的探子来报,魏王假借伐齐的嘘头迁都洛阳。”吕晓尘道:“他去建康找太子说明此事。”
“哈?”巫伍难以理解道:“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关心国家这种小事?”
吕晓尘抬了抬眉,说:“听说,魏王宫里多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国师……”吕晓尘抬手,一名暗影闪身而来,将账簿放在吕晓尘手上,吕晓尘翻了翻,将账本翻过来,说:“长这个样子。”
巫伍凑近一看,画中的男人穿着黑红袍子,面上带着诡异而邪恶的笑容。在汉中时傀喜带着面具,巫伍并没有看清他的模样,但这身形和黑红袍子却是一模一样。
巫伍啧了声,转身便又要离开。
吕晓尘叫住他,问:“你要去哪儿?”
“平城。”巫伍道:“杀了傀喜。”
“独闯魏王宫么?”吕晓尘问。
巫伍道:“一人足矣。”
“你的实力我相信。”吕晓尘道:“但你要重蹈覆辙么?”
巫伍全身一震,停下脚步。
当年为了巫真,他屠杀半个都城,而今为了追傀喜,他还要再屠戮整个魏王宫么?都是为一人而与一国作对,结果自然是得不偿失,即便达到了目的也会失去整个国家整个民族的信任,失去整个仙人峒的师父们的信任。
因为有过一次教训,巫伍懂得了分寸,他问吕晓尘:“齐国肯出兵么?”
“不知道。”吕晓尘问:“喝水么?”
“不喝。”巫伍往屋内看了眼,问:“紧那罗呢?”
“他带着小和尚和你那位朋友一起去建康了。”吕晓尘道:“他说,你若是回来,就去建康找他。”
“麻烦。”巫伍嘀咕了句,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转身去了建康。
远在建康的唐如风亦是十分头疼。
秘阖会的人厉害就厉害在原本只是秘阖会中的一员,如今却已经渗透到了官场,无论是齐还是魏,都有秘阖会的人,有些人的位阶甚至不小。
在建康官至归台阁的吴勇便是其中一个。
吴勇原本已将魏王假借伐齐实则迁都之事告诉了齐王,但齐王并未当回事。吴勇便带着唐如风偷偷进了东宫去拜访太子箫长懋,不幸的是太子病了,病得很重。
箫长懋长期身居储宫,参与朝政,他有很敏锐的政治嗅觉,倘若把魏王迁都之事告诉他,他一定能跟齐王转达此事,可是,太子病重到无法开口的地步。
唐如风只得回到秘阖会分店的客栈里住下。
未过几日,太子箫长懋病的更加严重,几乎是奄奄一息了,齐王更无形管理朝政了,加之齐王也老了,身体日渐衰弱了,更加懒政了。想要从齐国下手与魏国对峙,从中渔翁得利捉拿傀喜这件事似乎行不通了。
而紧那罗和囚牛、小沙弥三人却玩得很开心。原本,紧那罗和温和畅一同追踪傀喜,但跟丢了,两人就此分别,温和畅要回齐国找国君商议此事,紧那罗便回到了舞阳,之后带着囚牛和法净来了建康玩耍。
建康是都城,都城繁华,三人在城中闲逛,从白天逛到了夜晚。
夜晚,街市上点着灯笼,三人坐在画舫上,听着小曲儿,吃着油炸豆腐,喝着小酒,这种生活好不惬意。
坐在画舫船头的是个秀丽的琴师,囚牛找她借了一把琵琶,与她琴瑟和鸣。
或许是因为囚牛的琴音太动听了,四周的画舫开始缓缓接近他们。
一条刻有盘龙的精致画舫拦住他们的船只,一个身穿华服容貌俊美的青年站在船只前端,盯着囚牛,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啊。”
囚牛停下来,回头看向年轻人。
年轻人身后跟着护卫,看样子来头不小。琴师和船手看见年轻人,也连忙跪了下来,看上去毕恭毕敬。
年轻人也没有丝毫隐瞒自己高贵的身份,指着囚牛,道:“你,到我府上,当我的乐师。”
囚牛抓了抓脑袋,道:“怕是不行,我还有事要做。”
年轻人的脸瞬时间垮了下来。
紧那罗问:“这人谁啊?”
船手小声道:“是太子箫长懋的长子,如今齐王的长孙南郡王萧昭业,深受齐王喜爱。”
“哦。”紧那罗道:“父亲病重还出来玩耍了,真是不孝子。”
萧昭业听了这话,拔出佩剑,就要宰了说话的人。
紧那罗从蓬内走出来,看着萧昭业。
萧昭业手里的佩剑嘡啷一声掉在地上,他痴痴地望着紧那罗的脸,仿佛这期间所有的人声音和画舫都消失了,眼中只是紧那罗。
紧那罗面如白玉一尘不染,眸如凌波,白袍金丝滚边的袍子更衬得他脱俗。
萧昭业从未见过如此俊俏美丽的人,美丽地仿佛天人。
紧那罗对这种眼神并不陌生,他拉住法净,对囚牛道:“我们回去吧。”
“等等!”萧昭业突然从大船上跳下来,对紧那罗喊道:“不许走!”
紧那罗回头,看着萧昭业,问:“做什么?”
萧昭业抓了抓脑袋,吞吞吐吐道:“我……我缺个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