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军带着面具和兜鍪,紧那罗被那丑陋的面具吓得一惊,深吸了口气,与此同时扑啦啦一声,禁卫军拉出来的屎掉在茅坑里,茅房里的味道瞬时间恶劣起来。
“呕……哇呕!!!!”紧那罗实在招架不住了,他推开厕所门冲出去,呕吐起来。
趴在房顶的巫伍一头雾水。
禁卫军十分敏感,他屁股也没擦,拾起裤子便出去拉住紧那罗的手腕,欲擒住紧那罗。
紧那罗连忙回身,另一手握拳捶向禁卫军的面门,可禁卫军面上带着面具,这一拳上去,紧那罗疼的大叫。
他的叫声吸引来了更多的禁卫军,禁卫军们提着武器赶了过来。
巫伍听到声音,欲从屋顶上跳下来。紧那罗知道巫伍冲动,忙用巫语大喊着,让巫伍不要下来。
巫伍怎会听紧那罗的话,紧那罗自然也知道巫伍的性格,他用巫语喊道:“你若敢下来,我便跟你一刀两断!”
这话着实把巫伍给唬住了。巫伍啧了声,又趴了下去,但他的手仍旧握着双刃剑。
紧那罗见禁卫军赶来,便没有再反抗,束手就擒被抓了起来。
紧那罗以刺客的身份被扭送到了郡守处,由郡守先过问。
郡守是个汉人,他上上下下打量着紧那罗,问那位上茅房的禁卫军:“你确定这是刺客?”
禁卫军冷漠道:“不知。”
“那你……”郡守歪着脑袋看着紧那罗的脸,实在想象不出来这么漂亮的人怎么会是刺客。
紧那罗对郡守道:“我是乐师。”
“乐师?”郡守又歪了歪脑袋,他不曾请过乐师来府上。可这事不能说。
倘若紧那罗真是刺客,那自己就要被判玩忽职守了,而且紧那罗看上去并不像是一个刺客,只是一个漂亮的男人。
魏王一向是个好面子的人,他不允许在官府中有草菅人命这等事发生,郡守故而也不敢在此时妄下定论,可若是不下定论,那便是自己未履行好自己的指责。
正当郡守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魏王来了。
魏王来看“刺客”自然是因为担心。他是打着要攻伐齐国的名号南下迁都,若是来的是刺客便罢了,来的若是探子,那便不是好事。
可魏王看见紧那罗的时候,也茫然了。
“刺客”身上没有带任何武器,甚至于没有任何乔装打扮,只穿着普通的白色金色滚边外袍,看上去甚至有一些仙气儿。
因为潮湿的缘故,“刺客”有几缕头发黏在脸上。因为刚呕吐过,他的双眼噙着泪,嘴唇嫣红,看上去宛如沾了露水的水仙。
魏王的眼睛彻底被紧那罗给吸引住了,他从进屋开始直到坐下,目光一刻不曾从紧那罗身上挪开。与萧昭业那种霸道充满占有欲的目光不同,魏王的眼睛里带着更多的欣赏。
没有帝王是不爱美人的,可懂得欣赏美人的帝王不多,拓跋宏便是其中之一。
他缓缓摇了摇头,喃喃道:“猗嗟名兮,美目清兮,猗嗟昌兮,抑若扬兮,美目扬兮,猗嗟娈兮,清扬婉兮……”
郡守见魏王对紧那罗不甚称赞,转了转眼珠子,对魏王道:“陛下,这是我府上请来的乐师。”
“乐师?”魏王回过神来,问郡守:“竟是乐师?”
紧那罗点头,道:“正是。”
魏王看向身侧的禁卫军,禁卫军道:“属下见此人行为诡异,以防万一便捉了过来。”
“哼!”紧那罗一跺脚一哼声,娇嗔道:“就允许你上茅房,不允许我上茅房啊。”
禁卫军:“……”
魏王笑着对那位禁卫军道:“宇文苌啊,兴许是你太过紧张了。”
那禁卫军摘了兜鍪和面具,露出一张鲜卑人才有的硬朗面孔,看着紧那罗,说:“看他这模样和神态,应该去隔壁女人用的茅房才对。”
紧那罗撇嘴,道:“可我是男人。”
那唤作宇文苌的人又道:“乐师怎会没有乐器。”
紧那罗不知道有一天会拾起自己的老本行,他身上只带着琵琶,可若现在拿出来现行一定会吓到凡人,他便说道:“在屋中。”
“快,快去拿。”魏王迫不及待想要听美人的弹奏。
紧那罗躬了躬身,转身走出去。宇文苌拿上武器也紧紧跟了过来。
宇文苌是魏王的外甥,他的母亲是魏王的姐姐常山公主。他们拓跋家里,兄弟间向来不和睦,可姐弟之间却是手足情深,而禁卫军是需要非常明确的政治地位的,故此,宇文苌这才进了禁卫军。
紧那罗实在不喜欢这个年少却狂妄的家伙,他走到一间屋子前停下来,转身对宇文苌说:“闺房,男人免进。”
“你住这?”宇文苌哼笑一声,道:“这是妇人罗氏的住所。”
紧那罗推门的手停下来,他继续朝前走去,说:“走错了。”
宇文苌道:“下人住后院。”
“我……我不认识路,府邸太大了。”紧那罗道:“你带路。”
宇文苌垂目看了眼紧那罗,走到紧那罗前,将紧那罗带进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