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圣泉
巫伍和巫柒见百里倒下了，一下就愣住了。
巫柒率先反应过来，跑过去将百里扶起来，他完全不敢相信百里会中箭，他嘴唇颤抖着，连百里的名字也喊不出来。
百里鼻孔和嘴里渗出了血，他微微张着嘴，看着巫柒，颤抖着声音，道：“柒……”
“我……在，我在！！”巫柒握住百里的手。
百里眼角流出眼泪来，他道：“好……疼……”
巫柒嘴唇颤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巫伍收了剑走过来，蹲在百里身边，道：“我……我不知道会这样。”
百里的目光逐渐涣散开来，缓缓把目光转向巫伍。
这一切都来得太快了，直到看见百里的嘴角逐渐僵硬，巫柒才真正接受，他紧咬着牙，浑身都在轻微的颤抖。
箭雨劈头盖脸从空中砸了下来，巫柒周身散发出无形的气场，箭雨打在气场上，被震得粉碎。
巫柒额头上青筋鼓动，他将双手放在百里的伤口处，想要修复百里的创口，但不知道何故，百里的伤口并不能复原。
百里看着巫柒赤红的双目，张了张嘴，终究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巫柒手忙脚乱按着百里的伤口，但见伤口仍旧在流血，他一把抓住巫伍的胳膊，央求都：“师兄，救他！快救救他！！！！”
巫伍摇了摇头，看着巫柒，道：“我不会这个。”
巫柒心中一时百味杂陈，他怒吼一声，推开巫伍，抱住百里躲开箭雨，从观象台上跳下去，跑进林中。
血雨化成了黑雪，漫天飘舞。
祖龙腾云驾雾，从遥远的泑山飞往洛阳王宫，它穿过云层，俯冲而下，龙尾将圣女娲虚影抽成碎片，箭雨消失了，闪躲地异兽们、人们纷纷抬头看向天空，只看见巨大的黑龙腾空翱翔。
王宫内，异兽纷纷跑了出去，中原各地的异兽奔向洛阳，准备迎接着祖龙。
傀喜抬头看着祖龙，缓缓勾唇，对巫真道：“你们，都输了，秩序将更改。”
傀喜从观星台上跳下，落在含元大殿前的百步阶上，恭候祖龙。
在林中的巫柒将百里放了下来，他解开百里的衣服，百里胸口上贯穿的空洞让巫柒几乎眩晕。
百里身体瘦削，却不单薄，如少年一般的体格却十分有力，可此时，他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伤口处慢慢变黑，化成纸片。
“不要死，百里，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巫柒双手按在百里的伤口处，极力恢复百里的身体，可无论如何都不管用。
百里的呼吸越来越缓越来越慢，因为体能的消失，百里的嘴缓缓张开，双目也失去了神色。
“百里！！百里！！！！！！”巫柒大喊着，将百里搂在怀里，他把头埋在百里的脖颈间，将全身的真炁度入到百里的身体里，想让缓解百里身体僵硬的情况。
可死了就是死了，无论巫柒如何努力。
巫柒无法接受百里就这样死在了自己面前，他悔恨、悲伤、自责，所有的情绪全都涌了上来，他抱着百里放声大哭。
周围的草和树木开始疯长，飘零的落叶回光返照版由枯黄变得嫩绿起来，这是巫礼来了。
“阿柒。”巫礼扒开草丛，走至巫柒面前。
巫柒抬起头看向巫礼，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狼狈，他的头发如稻草一般，曾经让他显得成熟的胡子此刻挂在脸上更显邋遢，他的眼泪和鼻涕交融在一起糊了满脸。
巫礼看着这样的巫柒，皱了皱眉，摇头道：“你的礼节尽失。”
巫柒把脸埋在百里的身体上，哑声道：“对不起，师父，我做了错事。”
“你没有做错事。”巫礼道：“你只是因此失去了他，但你可以拯救天下。”
巫柒道：“天下与我何干。”
巫礼叹了口气，说：“一己之私，你便要置天地不顾么？”
“我不管……”巫柒哽咽着，再也没办法说出话来。
巫礼看着抽泣的巫柒，道：“你知道我捡到你的时候，你才多大么？”巫礼抬手，仿佛再襁褓中孩子，他笑道：“那时候你在泑山，你的母亲倒在了山下，她的身体已经枯朽了，而你还在吮吸着她仅剩的乳汁，我那时候就想，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若是长大了，得多坏啊，哈……可你并不坏，你和你的母族天人们一样，只是自私而已，我一生都在教你克制，你知道我怕什么么？”
巫柒缓缓抬头，看着师父。
巫礼道：“你体内天人的血时常让你变得暴躁残忍，偏偏你又继承了我的自然之力……”巫礼折下一朵足有人脸大小的花，说：“你可让百花齐放，大地复苏，却总在拿峒中生物的性命做玩笑……”
幼时的巫柒便是如此恶劣，他杀过很多生物，可他又令这些生物复苏，他喜欢看别人临死前的垂死挣扎。
巫柒道：“可我不能将他拉回来……”。
“他并不属于这里。”巫礼蹲下去，从巫柒怀里将装着巫真精魄的水晶瓶拿过去，而后拿开巫柒胳膊，将百里抱走，道：“把他交给我。”
“师父……”巫柒的眼泪和鼻涕又滚落出来，他跪在地上，伸出双手拉住百里的衣角，一副乞求地模样。
巫礼叹了口气，道：“他不属于这里。”
巫柒突然双眼一亮，郁结在胸的浊气吐了出来，浊气通过鼻子喷出个鼻涕泡炸了一脸，巫礼嫌恶地摇了摇头，对巫柒道：“你有更要紧的事要做，你的大哥囚牛正在等你。”
巫礼说完，顿了顿，从怀里拿出一块方巾丢给巫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