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濂慢慢转过身看向那个小男孩,纤长的睫毛映下一排秀净的阴翳,眸子清亮得像一湾湖塘:“我说的对么,楚之?”
边行舟表情瞬间变了:“你在说什么呢......他是楚之?”
景瑞霖莫名感觉气氛焦灼了起来,一根弦紧紧绷直,发出了危险的颤鸣。
男孩停下了手头的动作,那颗瞳仁深重的眼珠缓慢转了过来,一眨不眨地、定定看着盛濂。
过了大概一个世纪,他才迟缓地勾起嘴角。
盛濂声音听不出情绪,略微有些低冷:“这时候了,坦诚相待吧?”
一个嗓音空灵的声音响了起来,若即若离地在耳畔滑过:“你说的对,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识破了,真没意思啊......”
话是这么说,但他脸上的表情完全相反,带着一股愉悦。
男孩从兜里掏出一个遥控器,按下了开关。旋即他们眼前一黑,再次睁眼时,面前的男孩已经抽高拔条,变成了一个清朗的男人。
边行舟都傻了:“操,真是你!”
楚之笑了笑,那笑和他们记忆里吊儿郎当的笑都不同,彬彬有礼又带着一丝冰冷:“好久不见。”
盛濂免去和他的叙旧,直截了当地说:“你把我当成了我父亲的替代品,想把对他的怨念施加在我身上,所以才一次次让我梦到那个场景。因为你最清楚,杀死一个无辜的人会有什么样的感受。你想让我体会到这种痛苦,对不对?”
边行舟迟钝地反应过来了,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一拳:“你他妈,怎么背着我们干这种事?”
楚之笑了声:“你也不傻啊。”
盛濂盯着他:“你怎么想的?”
楚之嘴角笑意沉了下去:“我也不想对你这样,谁叫盛之澜命不长,已经死了呢?他死了,我找谁算账?当然是他的孩子啊,你说是不是?”
盛濂:“你要是想让我死,早他妈让我脑死亡了!”
楚之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愣了愣。
盛濂:“我父亲做的那个实验,我知道。他那天回家,意志很消沉。我问他怎么了,他说他对不起一个男孩,对不起他的父母。”
楚之嗤笑了一声,只觉得荒诞。
盛濂吸了口气:“他没有权限制止实验停止,他要是早告诉你真相,我、还有我的母亲就会死。他不能那么做,但是他事后,亲手埋葬了你的父母,为他们买了最好的墓地,那块地我父亲挑选了三个月,他说那处风水好,靠海,他们会喜欢的。”
“他还一直坚持要领养你,但都被骂的狗血淋头,但他没有放弃过你的抚养权。你知道当时你的亲戚都对你怎么避如蛇蝎的吗?我现在觉得,他做的这一切都他妈是个笑话。”
楚之神色复杂,唇线绷得有些紧,洇出了苍白的颜色,那种处事不惊的态度慢慢卸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