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如今呢?
连慕容星都视他为心狠手辣之辈,杨凌的爪牙已经能任意地栽赃嫁祸于他,他还有什么资本能与他们争斗?
殿内一时沉默,直至冬九拿着备好的礼单入内禀报。
“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世子--送去平西侯府的礼单已经备好了,请殿下过目。”
礼单还未递至邵关手中,慕容星已先一步将东西拦下。
“殿下,这……”
“……你先退下吧。”
慕容星面无表情地翻着礼单,目光最终却落在桌案角落里那个笑呵呵的弥勒佛上边。
“看不出来,殿下还礼佛。”
烫金的礼单被少年一下一下,极缓地扯得粉碎。
慕容星似乎很满意看见邵关听到纸张撕碎的声音时面上复杂的表情。
“殿下知道一个乐师的手废了,他的一辈子就毁了吗?做出这样的事情,却还礼佛,殿下不觉得很可笑吗?”
不是的……他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他刻这个木雕,本是为了能让慕容星开心……
邵关看着慕容星拿起那个木雕,放入他手中。
昨夜那些刻刀划破的细碎的血口子,因着少年心绪难平,又渗出了血,染在木雕上,洇出一道道殷红的纹路。
前世会因着这样的小伤口心疼他,替他抹上伤药的少年,现下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指尖上为着谁淋漓的伤口。
又或许是其实看到了,心里却起不了一丝波澜。
慕容星冷淡的嗓音随着少年离开的身影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臣的祖母,消受不起殿下这样的大礼。今日国子监的课臣已经向太傅告假,臣告退。”
邵关怔怔地目送着慕容星挺拔的身影消失在未合上的殿门之后,心里一片沉重的哀伤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手中的木雕在少年的鲜血的晕染下逐渐变得面目全非,和善的笑意,逐渐带了几分狰狞。
“殿下,殿下,您怎么了?”
冬九遥遥地望见邵关死沉的面容,苍白的肤色几乎失了所有的生气,心头大惊,赶紧遣人去叫了太医。
“去查,昨日在王府,可有人见过那枚玉佩。”
冬九听到邵关干涩的嗓音,赶紧倒了杯茶递了过去:“奴才这就派人去查,殿下这是怎么了?”
“这件事你亲自去查,莫要让旁人经手,明白吗?”
“奴才明白,殿下先喝口茶吧,嗓子都哑了……”
邵关低头抿了一小口茶,眸子有些发红:“冬九,你说,孤是不是太天真了?”
天真得以为重生以后,一切只会比原来更好。
却不曾想过,记得从前的只有他一个人,曾经为着他一身是血,却仍哄他莫要哭的少年,早就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