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担心我……魏军少说也有十万之众,若是你守不住,千万不要逞强。”
“朝中虽然缺粮,但父皇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瞧着魏军攻城掠地,过些时日,定会派来援军的。”
“嗯。外头的军队都已整顿好了,我就不留着殿下了。”
慕容星侧脸透过营帐的缝隙,看到了外面的铁甲寒光,嘴上虽说着不再留他,抱着邵关的手却依旧不舍得松开。
他低头亲了亲少年的眉眼,没有忍住,又吻上他有些干燥的唇瓣。
松开时,嗓音有些哑了。
“关儿要记得,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凯旋……”
两万骑兵,带上了最好的武器装备和仅够八日用度的口粮,消失在了茫茫的群山之间。
“世子,世子!我们只留了一万余人,这如何守得住城池啊?”
慕容星疾步巡视过每一处城墙安排的防卫,听到身后太守的声音,脚步一顿。
“你方才说什么?”
太守一眼撞上慕容星深邃得似是无底的凤眸,冷冰冰得刺得他一阵悚然,却仍硬着头皮道。
“下官是说,守城的军队太少,我们同魏军实力相差悬殊,这要如何守城啊?”
慕容星淡淡地看了他几眼,喉间忽然溢出一声低笑。
他没有答太守的话,只随手一指一旁的一个军士:“你,过来,告诉我,昨日阅兵,我说过什么军令?”
“回禀世子,世子说,临阵脱逃者死,消极抵抗者死,动摇军心者死!”
“说得不错。”
慕容星将手中握着的佩剑扔到了那军士手中,淡淡续道:“你可听见,太守大人方才说了什么吗?”
太守像是猜到了什么,面色刹那灰白一片。
“世子,慕容世子,下官方才不过是--”
“本世子问你话了吗?!”
慕容星嗓音陡然狠戾起来,厉声打断了太守的话,旋即重新转向那拿着剑的军士。
“……太守大人方才说,敌我实力悬殊,守不住城。”
“那这话,该当何罪啊?”
太守被慕容星话语里冷淡的杀意吓得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世子恕罪,下官一时糊涂,再也不敢了……”
慕容星薄唇微勾,眉目间划过一丝冷意:“军令已下,岂有更改的道理。”
他看也不看太守叩头如捣蒜,朝着军士吩咐道。
“敌军当前之际,身为一城太守,却动摇军心,就地处斩!”
一声惨叫伴随着一蓬脏污的血,洒在了冷硬的石地上。
邵关放下了挽弓的手,收拢了手下的士兵,任凭马蹄踏过那几具魏兵的尸体。
“如何,都清理干净了吗?”
“殿下放心,都补过一刀了,绝对没有留下活口。按着殿下的吩咐,也将魏兵的衣袍盔甲尽数取下,尸体都安排了弟兄一会儿掩埋。”
邵关点了点头,抬首透过树木的枝桠,看向天幕。
“马上就要入夜了,传我军令,一律不得点燃火把,若是看到魏军的踪迹,不得擅自动手,先来禀报。”
“诺!”
座下的战马又奔驰起来。
凛冽的西风在山间格外得寒凉,几乎将邵关手上的皮肤冻得龟裂开来。
“依照这样的行军速度,可能在两日之内绕到嘉峪关吗?”
“殿下放心,只要中途不遇上大量魏军,最多两日,我们就能抵达嘉峪关了。”
几声极似鸟啼的哨声在军中传递过来。
邵关神色一凛,立即判断出这是后军发现敌军了紧急传讯信号。
他打了手势,命全军停下,两万人没有点燃火把,马蹄上裹了厚厚的布条,寂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几刻后,一名士兵快马前来。
“禀报殿下,东南方向离我们五里处,发现了大批魏军的队伍,看人数至少有万余人,只怕是……魏军的先锋部队。”
邵关面色变了几变,最终只挤出一句:“将此事写成奏报,就说魏军先锋离城池不足一日路程了。遣人快马送回去。”
“是--殿下,我们不动手吗?”
漆黑的桃花眸泛起一阵波澜,却很快恢复了平静。
“加紧行军,莫要让魏军发现我们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