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巨塔的馈赠
最后一寸土地也被污染的那一天。
人类选择了逃离已经安睡永眠的家园，开始了未知而漫长的流浪。
历经两千五百年，一百代人，数亿人类的探索与牺牲，被眷顾馈赠了的人类终得以在广袤宇宙中生存下来。
在这慷慨的馈赠下，人类不断进化，一代又一代生老病死，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新人类进化史·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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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星系，蔚蓝星球之上，玛尔斯军校。
窗外，一座青灰色的巨塔远远伫立着，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恢宏，人类的文明在它面前渺小如蚁，庄严静默得像是在沉睡的怪物，以一种审判者的姿态高高在上，俯视着一切。
高耸入云的塔尖向上聚起巨大的蓝色光柱，靠得越近，云层慢慢散开，阴霾天空中，能看到那蓝白色的光柱以不可思议的力量冲击着撑起整片穹顶。
那巨塔，是人类成为神的标志，是先辈们唯一的馈赠。
“玛尔斯模拟器的‘馈赠力’近几年增了不少啊。”邢毅收回目光，偏过头和坐在旁边的桑谨说着。
邢毅从隔离室出来已经有两周了，信息素稳定下来，伤也好得七七八八，正好赶上带桑谨来参加校庆。
桑谨越过他，抬起头轻轻淡淡地将目光投向巨塔，看了一会儿，又垂眼望着悬浮舱外这片曾经已经死寂的土地。
这片在模拟器的笼罩之下又重新获得新生的土地。
桑谨语焉不详，突兀而又平静地开口道：“这不是‘馈赠’，是交易。”
邢毅没听明白：“什么？”
桑谨摇摇头，眼下紧接着出现一座座灰色高楼，大大小小无数辆悬浮车稳稳地停在玛尔斯的硕大标识前。
所有的舱室都自动连通了驾驶舱的通讯，维尔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将军，邢毅上将，我们到了。”
邢毅一听见这个声音就来气，本来好好的二人世界硬是被这个跟屁虫给搅和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那个死鬼佬打的什么注意！妈的老子早晚得把他打成筛子！
桑谨在通讯里回复了一句：“我和邢毅先进去，你泊好了悬浮车来找我们，随时联系。”
“好的，将军。”
桑谨关了通讯，转头对邢毅说可以走了。
邢毅却不甘心地压着声音在桑谨耳边吹枕边风：“小谨，那个维尔德不是什么好人，你离他远点！”
桑谨：“他怎么不是好人？”
邢毅理直气壮煞有其事地说道：“他对我有敌意，还放信息素故意挑衅我！”
桑谨白他，站起身要外走：“蹩脚，哪个Alpha敢在你面前放信息素？维尔德还没那么大胆。”
邢毅委屈极了，跟上去贴在桑谨身边：“真的，他趁我前一段虚弱的时候欺负我，总是对我黑脸！”
桑谨还真的认真地回忆了一下，张嘴就讲冷笑话：“可能跟着我久了，脸也跟着变得一样黑了。”
邢毅上前蹭着桑谨求安慰，桑谨推开他，没一会儿就又跟狗皮膏药似的贴上来。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地进了军校，人多眼杂的，为了能愉快地享受一会儿二人世界，邢毅还特地选了条僻静的小路。
邢毅忽然想起这条小路还是以前塞缪尔发现然后偷偷告诉他的，他们偶尔逃课就会到这里来寻一隅安宁。
“毅，好久不见。”两人正闹着，一道轻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邢毅回过头，看清了来人后忽地绽出笑来，招了招手，侧过头和桑谨介绍起来：“小谨，那是塞缪尔，我的好朋友。”
“塞缪尔……”桑谨顿了一下，不知道像是被唤醒了什么记忆，幽幽地又接起，“我知道他。”
桑谨想起来了，塞缪尔，是和邢毅AO配的那篇校园同人文里的主角……
不远处的塞缪尔几步走上来，同邢毅简单问候过后，主动向桑谨伸出手，笑容干净自然：“星云学长……抱歉，现在是桑谨少将，很高兴见到您。”
桑谨丝毫不意外塞缪尔知道他在军校时的名字，大厅荣誉榜到现在还挂着他的照片，而不久前授衔少将时的那张照片更是满星际乱飞。
除了邢毅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棒槌，很少有人不知道桑谨就是当年的星云。
桑谨也伸出手回握：“我的荣幸。”
眼前的男孩拘谨地站着，很快松开了手，躲避着桑谨放在他身上审视的目光，他双手不自然地来回交握，像只随时会受惊等待他人庇护的幼兽。
果然是个Omega，而且大概还是个遭遇过侵犯有心理创伤的Omega，这是桑谨第一时间做出的简略判断。
那篇同人文里邢毅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许的狗血情节不合时宜地在桑谨的脑子里转起来。
天生一对，桑谨想起了那个描述他们关系的词语。
桑谨心里莫名其妙地堵起来，不禁喘了口气，只当是玛尔斯的空气质量太差了。
桑谨一身没由来的低气压，邢毅被桑谨这一段时间的纵容冲昏了头脑，不仅没发现他的不对劲还没眼力见地说要和塞缪尔去谈事情。
桑谨烦躁地嫌领口紧：“去吧。”